“唔……”
身體發(fā)熱,鼻子堵塞;
咽喉有些干??;
渾身酸乏無力。
“……”
瀧野雙手撐著講臺,晃了晃發(fā)暈的腦袋。
——他也感冒了。
還是與伊原理花一模一樣的癥狀。
“瀧野老師?”
離講臺較近的幾名學生都看了過來,臉上帶著明顯的關心之色。
“沒事……”
他搖了搖頭,又撐著身體站直了。
上午連續(xù)兩節(jié)課,還有剛才的第一節(jié)課他都堅持下來了,現在這最后一節(jié)課的最后十分鐘,他難道還撐不住嗎?
“……”
瀧野咬著牙轉過了身,下一秒,天旋地轉。
“啊——”
“瀧野老師——”
“老師暈倒了!”
瀧野倏地睜眼,入眼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
昏黃的光線照在墻上,時間已經到傍晚了。
“……”
他視線一低,見到的是連接著自己手臂的吊瓶。長長的輸液管中間,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下,他正躺在一張陌生的病床上。
這里是明山學園的醫(yī)務室……還是醫(yī)院?
應該是醫(yī)院。
他看向窗外,除了淡藍天空和描繪著金邊的流云,什么建筑也看不到,而明山學園的醫(yī)務室才在二樓。
“啊啦,瀧野老師……”
一道柔軟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了過來,“您終于醒了?!?
“……”
他轉過頭,一個穿著明山學園校服的女孩子,坐在病床邊的沙發(fā)上,手里削著蘋果,目光明亮,正在對他微笑。
長發(fā)披肩,濃密的一側直落胸前,另一側的秀發(fā)別至耳后,又有單獨幾縷垂在臉側,發(fā)鬢處別著一朵標志性的紅色花朵。
只是高中生年紀,卻有一副端莊氣質。
“你是……一年C班的花本鈴音同學?”
“晚上好,瀧野老師……”
她放下削了一半的蘋果,站起身微微鞠躬,抬臉時又是一笑,“您還記得鈴音的名字,小女子不勝榮幸?!?
花本鈴音,是瀧野失去意識前正在上課的那個班的委員長。他隱約記得,她似乎是個財團的大小姐來著……不知為何現在會在這個病房里陪著他。
“是花本同學送我到醫(yī)院來的嗎?”
“小女子沒有這樣的力氣……”
她掩嘴一笑,“是一年C班的同學幫忙將瀧野老師抬上救護車,然后送到了我家的醫(yī)院?!?
她家的醫(yī)院……
瀧野重新打量自己所處的病房,才發(fā)現房間里應有盡有,布置得相當豪華,似乎還是個單人間。
“真是氣派的病房?!?
“因為是瀧野老師,小女子不敢怠慢,讓管家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
瀧野之前沒跟她交流過幾次,還是頭一次注意到她這種特別的說話口吻。
這是財團大小姐的教養(yǎng)嗎?他心想。
“總而言之……謝謝。”
他坐起身,“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
說著,他就要下床,被花本鈴音叫住了。
“等等——!”
“花本同學?”
“失禮了……瀧野老師,您現在還不能下床?!?
她站起身,“實不相瞞,您的身體狀況相當糟糕……”
瀧野笑了笑,“快死了的那種?”
“……”
花本鈴音走到病床邊,雙手交握在身前,“為您延請的專家已經在路上了。這幾天,還請瀧野老師在這里好好調養(yǎng)?!?
“專家?”
“是的,世界頂級的專家?!?
“……”
瀧野注視著眼前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兒,后者也毫不躲避地回望著他。
“花本同學……”
他確定自己之前上課時,并沒有對她特別照顧,“你為什么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少女抿了抿唇,一只手撫在胸前。
“因為……瀧野先生……是鈴音最尊敬的老師……”
她慢慢靠近,凝望著瀧野的臉,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
“瀧野老師上課時的儀容姿態(tài)……令鈴音十分喜愛……”
“……”
上課時的儀容姿態(tài)……是指他在“教師本能”狀態(tài)下、那張面無表情的冷臉嗎?
這位大小姐的喜好還真是奇特……
“鈴音……想一直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一直一直……”
她越靠越近,眼神逐漸迷離。
瀧野不得不出聲提醒,“花本同學……”
“?。 ?
花本鈴音猛然回神,觸電一般地將手收了回去。
“我……失禮了!”
她飛快鞠了個躬,“鈴音先失陪片刻,待會兒再來陪伴老師!”
說罷,她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
瀧野還沒反應過來,盯著關上的房門看了一會兒。
他搖搖頭,又坐回病床上。
此時坐起身望向窗外,已經可以看到附近的一些建筑了。他試圖辨認,但如何看都很陌生,這座醫(yī)院應該不在明山學園附近。
“花本私立綜合醫(yī)院……”
從這個窗口剛好能看到醫(yī)院的主樓,頂部立著幾個大字,揭曉了這家醫(yī)院的名字。
“果然沒什么印象……我還在東京嗎?”
瀧野這才想起手機,拿起一看,卻是有十幾條未接電話。有百合子的,也有越水遙的,連相羽英介也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撥了回去。
“相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