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本鈴音和管家松平離開后,瀧野起身在病房里走了兩圈,才發(fā)現(xiàn)這間單人病房比他想象得還要氣派。
除了一些他不認識的醫(yī)療設備,從電視、投影、游戲設備,到冰柜、按摩椅,應有盡有,與高檔酒店的豪華間也沒有多大差別了。
尤其是衛(wèi)生間和浴室,幾乎要比楓庭的大上三倍不止……
瀧野四處看了一會兒,又走到窗邊站著。
高樓底下,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和車流,而玻璃窗里倒映著的,則是一張略帶茫然的臉。
“……”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按在玻璃上。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可他仍有一些不真實感。
“希望么……”
瀧野已經(jīng)半個星期沒有在床上睡了,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wěn)。
管家松平再次來到病房時,除了推來一車精致的早餐,還帶來一個消息:花本鈴音延請的各路醫(yī)學專家,已經(jīng)陸續(xù)抵達醫(yī)院了,隨時可以安排會診。
“……”
瀧野松開咬了一半的煎肉,“已經(jīng)到了?”
“是的,瀧野少爺?!?
他低頭望了望桌上的早餐,“那我是不是應該空腹比較好……”
“不必如此。”松平躬身道,“方才在瀧野少爺安睡時,已經(jīng)安排醫(yī)生進行了抽血。血液檢驗的結果馬上就會出來?!?
“……”
瀧野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他繼續(xù)埋頭吃早飯,只是視線有意無意地瞄向病號服下的兩條胳膊,尋找抽血留下的針眼。
沒過多久,花本鈴音也過來了。
“瀧野老師,貴安。”
今天是周六,她沒穿校服,而是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這條連衣裙上身遮掩得嚴實,胸脯飽滿,紐扣一直系到頸部,下身卻連膝蓋都沒到。兩邊袖口蓬松,在稍往里一些的地方,又用絲帶系住了,只露出光潔的手腕。
“早上好,花本?!?
瀧野樸實地問候了一句,順手將剛剝開的水煮蛋遞了過去,“早飯吃了嗎?”
“……”
她怔了半秒,滿臉微笑地接了過去,“不,還沒有?!?
松平取出一個干凈的玻璃杯,倒了小半杯牛奶,放在她手邊。
花本鈴音小口地咬著水煮蛋,花了差不多兩分鐘才吃下去。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放下后對瀧野微微低了下頭,“感謝招待?!?
“這就夠了嗎?”
“是的。”
瀧野自己也沒吃太多,松平負責收拾殘局。
休息了片刻,他問道:“就在這里檢查嗎?”
“不?!?
花本鈴音搖了搖頭,“鈴音為老師單獨安排了一間病房。請跟我來——”
松平跟在兩人后面,走廊里只有他們三人。瀧野住進病房后,還是頭一次走出去,“這里沒有其他病人嗎?”
“這幾天沒有?!?
“……謝謝?!?
花本鈴音回頭微笑,“老師不用客氣?!?
這整一棟樓都屬于住院部,但在花本鈴音的要求下,樓下的某個病房被臨時改裝成了會診室。
瀧野跟著她走進病房,圍坐在長長會議桌旁的十幾張膚色各異的面孔,同時望了過來,沒有一個年輕的。
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疊資料,其中或許就有剛剛拿到的血液檢驗報告……瀧野摸了摸手肘窩。
“杉浦先生……”
花本鈴音對離他們最近的中年人微微鞠躬,“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杉浦正和,花本私立綜合醫(yī)院的副院長,也是這一次為瀧野組織的專家會診的主治醫(yī)生。
“我知道了?!?
他躬身還禮,又看向瀧野,“請交給我吧?!?
“瀧野老師?!被ū敬笮〗戕D過身,“鈴音先失陪了?!?
“嗯。”
待花本鈴音離開病房、瀧野入座,為他組織的專家會診也算開始了。
現(xiàn)代醫(yī)學的專業(yè)分科十分細致,不僅發(fā)展全面,在各分科的精研得也很深入。而某一分科的醫(yī)生,通常只精研于自己的專業(yè)領域,隔科便如隔山;當病人的病情涉及到多個系統(tǒng)時,就需要不同分科的醫(yī)生共同討論了。
病人的問題越嚴重,參與會診的醫(yī)生水平便越高。到了瀧野這種幾乎死期既定的復雜程度,就只能從全世界延請各分科的頂級專家來會診了。
無論什么級別的會診,通常都不會讓病人參與,除了瀧野這種特殊情況。
他入座后,一桌子專家都在認真地翻看著手里的資料,眉頭緊鎖。只有主治醫(yī)生杉浦正和,過來跟他說了兩句話。
“請喝?!彼f來一杯水,說了第一句話。
“請稍等片刻。”這是第二句話。
瀧野拿著水杯,瞄了一眼離他最近的醫(yī)生手里拿的資料,從里到外全是英文。他一眼望去,只認出了“TakinoEisuke”,那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