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臺上平地起風。
再然后,片片清輝落下,若鶴影翩然,起舞而動,流光溢彩,見之忘俗,所有的光彩和聲音匯聚在一起,往下一落,化為一個人影。
人影纖細而精致,周匝是琉璃玉色,晶瑩剔透,不染塵埃,浮空而行,無聲無息,肉眼難見。
只看氣象,乃至于背后光輪暈色,和廟宇中的神仙一般無二。
倒是大鶴鶴瞳一掃,正好看到玲瓏小人,冰冷冷的目光中少見地露出暖意,它大若車輪般的翅膀一橫,輕輕將外面的風蕩開。
人影微微一笑,足下生風,一下子躍到女冠頂門之上,自囟門而入,有裊裊煙氣,升騰上下,若錦繡圖案,五色交輝。
陰神入竅,坐在池前的周玉瑤頓時清醒過來,原本目中的暗淡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晶澈洞明的銳利。
周玉瑤伸手安撫了下湊上來的大鶴,然后美眸一掃,掠過池前,發(fā)現(xiàn)自己布置的法陣沒有任何異動,滿意地點點頭。
不是周玉瑤太過小心謹慎,而是這個地方不同一般,自幽冥中出來的妖魔鬼怪千奇百怪,一個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即使是她可陰神出游,一日千里,神通道術(shù)在普通人眼中神乎其神,可這個地界陰陽對沖,氣機紊亂,影響很大。
據(jù)周玉瑤所知,和她同樣是道錄司四品道官的張松年在陰神出游的時候就遇到一位狡詐陰險的妖鬼,要不是葛真君正好巡視路過,恐怕要元氣大傷。
“鬼地方?!?
周玉瑤站起身,立在高臺上,扶正頭上法冠,她剛才陰神出游,可不是去觀光旅游,也不是閑的無聊,而是處理各種鬼物。
周玉瑤繞著水池,衣袂颯颯,看到假山上的藤蔓,石枝如骨,嶙峋而雨如珠,色彩鮮亮,心中卻有一抹陰霾。
地界中,陰陽對沖,煞氣大起,極大限制了她的陰神之威能,不只是斗法能力不如外面,更為可怕的是原本恰似心血來潮的預知也受到壓制。
要是自己真遇到張松年碰到的強大妖怪,說不得也可能小河中翻船。
“麻煩?!?
周玉瑤喃喃一句,黛眉蹙起。
地界委實兇險,也只有道錄司和日月衛(wèi)兩大大唐中的強力機構(gòu)擁有超出凡俗的力量,才可縱橫往來,而普通的人,只要進入,被陰風鬼雨一吹,就站不住根腳。
像是正在入口修建祭壇的民夫們,即使是隔得很遠,可沾染上陰氣,出去之后,非死即是大病下不了床,難逃悲慘命運。
只是只憑道錄司和日月衛(wèi)的人,實在是太少,更可恨的是,日月衛(wèi)最高層的不配合,更是雪上加霜。
叮咚,叮咚,叮咚,
突然間,池中水光一開,波清如鏡,紋開推窗,照出一人影,高冠奇高,上面尖尖,玄黑法衣在身,眸子晶白,足下有一只似貓非貓的異獸。
“云山道友,”
周玉瑤看到來人,打了個招呼。
“周道友,”
云山道人開口說話,聲音若山青照湖綠,有一種奇異的韻味,道,“你那如何了?”
“損失了一位日月衛(wèi)校尉?!?
周玉瑤纖手挽花,衣有蓮花晴,黛眉展開,道,“其他還好,勉強支撐,沒有出亂子。”
“我們最少還得堅持五天?!?
云山道人目光看過來,嘴角上勾,道,“只是黃文奎慘了,手下折損了四個校尉,現(xiàn)在不得不四下出游,到處滅火?!?
周玉瑤聽出云山道人話語中的幸災樂禍,沒有意外,眼前這位和黃文奎向來不對付,看到對方狼狽,冷嘲熱諷幾句是家常事。
“只是,”
周玉瑤驀然想到一事,眸光一動,看向高臺一個方向,那個李煜自從出動后就一次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