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小大人似的應(yīng):“像咱們家的人。”
可惜琳格格進(jìn)門晚,好些事都沒趕上,譬如她就沒見過傳說中的溫憲公主,所以壓根兒不會往那上頭去想。叮囑兒子別亂管閑事,大人自然有大人的道理,之后就把他送回暢春園佟貴妃那兒。
但兒子的話她還是很在意,回過頭就都告訴了福晉,毓溪聽得糊涂,可她也稀奇一件事,說:“這些日子,小姑子總是和咱們錯開時間去園子里請安,我還當(dāng)咱們做錯什么事惹她不高興了。若是這樣說,那就是她帶了什么人,是咱們不能見的。”
琳格格道:“這事兒要對王爺說嗎?”
毓溪搖頭:“他還能不知道暢春園的事,他不提咱們也不要提,如今看著天下太平,其實他們連氣兒都喘不過來。皇上那邊,只怕是隨時隨地的事,真若是病得口不能言,反而不是好事,瞧著架勢……”毓溪輕輕一嘆,與琳格格說,“咱們只管好好照顧弘歷,別叫他有閃失。至于福惠那孩子,將來還不知怎么樣,你別看我和王爺疼他,你心里就有什么想法,有兄弟是好事,就好像王爺也有那么多兄弟,他和十三爺不就處得極好?”
琳格格忙道:“福晉不要誤會,只要孩子健康平安,您和王爺都好,我就沒什么想的了。”
毓溪苦笑:“可惜別人,不會把你看得這么好。”
如今園子里,宋格格自從被德妃娘娘關(guān)起來后,沒了人四處挑唆搬閑話,家里清凈了好多。弘時早就成了家,娶得是董鄂氏家的千金,模樣自是沒得挑,性子也不賴,但身子略孱弱些,和弘時住在園子里,每日來請安,站在眼前軟綿綿風(fēng)一吹就要倒了似的,毓溪她們大多不為難她什么事,叫她養(yǎng)著就好。
可弘時不見子嗣,是李側(cè)福晉心頭一患,嫡福晉又不管,她心里怨恨她們是故意的,一心一意只管捧著弘歷,見不得她的兒子一丁點好。
李氏想給兒子納妾,但眼下外頭事事緊張,好像都等著皇帝歸西的那天,她提過一次福晉說等等,她就不敢再提了。于是偷偷摸摸地選了幾個漂亮的丫頭放到兒子房里,不管嫡庶,讓兒子先生養(yǎng)幾個才好。
這日弘時從外頭歸來,到嫡母跟前應(yīng)景后,就來見生母,側(cè)福晉一見他總提孩子的事,弘時很不耐煩,對母親說:“紫禁城里住的惠妃娘娘,我聽幾位叔伯說,當(dāng)初也總催著大伯父生孩子,結(jié)果把大福晉都逼死了,如今惠妃娘娘什么境遇?額娘,您省省心吧。”
李氏被噎的說不出話,嘀咕了一聲:“大福晉不是被逼死的,你哪兒聽來的胡話?”
兒子卻朝外看了幾眼,壓低了聲音說:“額娘,我聽說皇爺爺快不行了,眼下是在暢春園里等著走了,他們都講我阿瑪要做皇帝了。”
側(cè)福晉心里咚咚直跳,正經(jīng)臉色說:“這話說出去,你阿瑪要擰斷你脖子的,怎么好咒皇上?去外頭,可千萬別和人家說,你阿瑪真的會殺了你的。”
弘時顫了顫,但又看了看母親,說道:“您是側(cè)福晉,弘歷和弘晝他們的娘不過是個格格,額娘,若真有那一天,進(jìn)了宮,您的地位該筆弘歷他娘高吧。將來子憑母貴……”他停了停,突然皺眉說,“還有個福惠呢,我怎么把他忘記了。”
李氏卻冷不低地冒出一句:“能不能長大還不曉得,你擔(dān)心什么。”可這話,正是她惡毒心思的體現(xiàn),忙捂了嘴,再三告誡兒子:“和你媳婦也不能說,記著了?”
提起年側(cè)福晉的小阿哥福惠,結(jié)結(jié)實實哪兒像養(yǎng)不大的模樣,莫說胤禛和毓溪喜歡,嵐琪和玄燁也很看重,雖然他們只是單純地希望胤禛能有健康長大的孩子,但外人就是會胡思亂想,于是他們只好對孫兒們淡淡的,多說一句話,都是是非。
而融芳很爭氣,正當(dāng)最好的年華,和胤禛又和睦,有了個健康的兒子后心情變得好,且家里人都寵著她,沒有任何煩心的事,不知不覺的,這年過了中秋,竟又有了身孕。
九月重陽到暢春園給帝妃請安,嵐琪免了她磕頭的禮數(shù),攔在身邊問著身體的事,見毓溪在那頭和弘歷說話,儼然親生母子一般,忽然想到融芳未來可能有的地位,她心里不禁有隱憂。
再想想融芳,早些時候都說她是正室的品格,如今再看她的為人和子嗣,就算兩個孩子都早夭,但毓溪在生養(yǎng)上,終歸是差了些。眼下妻妾間一團(tuán)和氣,是為人津津樂道的美談,但將來進(jìn)了宮做了娘娘,他們的兒子都成了皇阿哥,好些事就不同了。
此刻一家子正高高興興說話,外頭有人來通報,說十四阿哥送重陽節(jié)的禮,問娘娘要不要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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