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僅是一種直覺,發(fā)乎于本能,無法自持。
“衛(wèi)驚蟄?”
張歆雅開口,總算打破了這種讓我窒息的沉默,她驚疑不定的看著我,詢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苦笑了起來,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她。
“嘿嘿,有意思了,居然還是熟人?!?
擺渡人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昂頭看向那男子,笑瞇瞇的說道:“您這位外甥女好像差點(diǎn)意思啊,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過來呢!”
男子不吭聲,仍舊在上下打量我,倒是張歆雅嘴快,渾然不怵擺渡人,張嘴就來:“死老頭子,笑的就跟老太監(jiān)似得,什么意思嘛!”
“嘖嘖……”
擺渡人砸吧著嘴巴,把我扯到前面,道:“你不是嚷嚷著要砍了昨晚嚇你的小鬼嗎?這個就是,你倒是砍??!”
“你放屁!”
張歆雅怒道:“他是我朋友,好端端的怎么是鬼……”
她話沒說完,身邊那男子忽然伸手?jǐn)r下了她,輕聲道:“確實(shí)是他,鬼畫皮,活一半,死一半。”
張歆雅不說話了,和我大眼瞪小眼,看她那樣子,約莫跟我是一個心思,我瞧不透她,此時她也看不懂我了。
“這孩子,我?guī)ё吡?。?
男子的視線終于從我身上挪開了,他話不多,看著擺渡人淡淡說道:“我有用。”
“這可不行。”
擺渡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撇嘴道:“這可是一個禮官,雖然是個半吊子,但家里還有明白人呢,值老鼻子錢了,我種下了因,還沒收割果呢,哪能讓你帶走呢?”
男子垂頭看著擺渡人,輕聲道:“要不,我們走上兩招?”
擺渡人渾濁的雙眼瞬間瞇了起來,原本佝僂的身子都一下子挺直了許多,這個看起來黃土都埋了脖子的老人這一瞬間身上折射出很恐怖的氣勢,讓我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他盯著男子看了很久,才嘶啞著喉嚨一字一頓說道:“你這算是欺負(fù)我嗎?”
男子不動聲色,但鼻腔里卻輕輕擠出了一個“嗯”字。
老人的臉?biāo)查g變的很難看,原本黝黑的臉膛子愣是憋成了紫紅色,比吃了屎都難受,大概他也沒想到男子會這么直接的承認(rèn),就差拿鞋底子照著他臉上“啪啪”狂抽了,眼珠子里布滿了血絲,與男子對峙片刻后,身軀一下子矮了下去,道:“一定要搞的這么難看嗎?”
“這事太大,一定要這樣?!?
男子看了張歆雅一眼,古井無波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溫情,輕聲道:“她也沾上了,根兒在這孩子身上?!?
“你算欠了我一個情!”
老人大喊道:“這是底線,要不咱倆就走兩招!”
這回,男子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分明看見這糟老頭子的胸膛一下子塌了下去,明顯大大松了口氣。
一時間,我看這男子的眼神變了。
能讓擺渡人忌憚,這位……怕是有大本事!
“跟我走。”
男子對我說道:“保你性命!”
我一聽這個,哪還會猶豫?屁顛屁顛跟了上去,不過心里難免有點(diǎn)虛,離開之前偷偷看了擺渡人一眼。
老家伙一雙眼睛血紅,就跟擇人而噬的野獸似得,說不出的猙獰,沖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用嘴型說道:“是債,就得還,他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回頭爺爺再去找你清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這老東西八成是把氣撒在我頭上了,日后只怕有的糾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