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煙在前面走著,江睿軒則跟在后面,直到回到煙雨閣,兩人一路無語。
盛夏的天氣,說變就變,方才還是驕陽似火,轉(zhuǎn)眼一片烏云壓下來,天空瞬間黯淡下來,幾道閃電劃過,豆大的雨點(diǎn)便朝著地面砸下來。
在丫鬟的服侍下,唐如煙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奇怪的是身上那些不適的感覺全部消失了,身子跟正常人無異,支開了所有的丫鬟,試探著試了試身手,竟是比她前世更加敏捷,加上體內(nèi)有股強(qiáng)大的力量,腳尖輕點(diǎn),踩在墻面上如同走在平整的地面上一樣輕巧。
身子靈巧的在空中翻轉(zhuǎn)幾次后,落在梳妝臺前,掃了一眼,唐如煙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抬眼看向銅鏡。
微微發(fā)黃的銅鏡里,映出一張絕色的容顏,櫻桃小嘴,瓊鼻高聳,尤其一雙眼睛,靈動嫵媚,宛若一潭碧水般,讓人看一眼便無法轉(zhuǎn)移視線。
唐如煙看著鏡子中嬌美的人兒,仍有些難以相信鏡中的人就是她,前世她也算是美人一個,可比起鏡中的美人,就遜色了不是一個檔次了。
“怎么?連你自己也不認(rèn)識了?”冰冷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唐如煙心下一驚,身子瞬間從凳子上彈起,待看清了來人后,才放下手臂,寬大的衣袖緩緩的從梳妝臺上滑落。
距離她十步之遙,江睿軒負(fù)手而立,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始終盯著她的臉,似是想要從上面看出一絲蛛絲馬跡,最后瞟過她滑落的衣袖。
“本王始終不愿意相信你失憶的事情?!苯\幰徊讲匠迫鐭煴平?,“但是看你的反應(yīng),本王有些信了,但是不管怎樣,你還是唐如煙,是安寧公主,是唐嵐的妹妹,是本王的王妃。還有,你以前做過的事情!那些不可饒恕的事情,你要承擔(dān)后果?!?
唐如煙深吸口氣,舒緩著江睿軒帶給她那股無形的巨大壓力。不知為何,只要面對這個男人,她便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壓力,讓她無所適從。這讓她十分懊惱,早已背負(fù)了無數(shù)人的性命,時常暗自諷刺自己:就是小鬼見了也要繞道而行?,F(xiàn)在,竟然會害怕一個男人!
“我沒有想要否認(rèn)那一切?!碧迫鐭熡\幍难垌?。
“哦???”江睿軒逼近唐如煙,四目相對,目光同樣冷靜沉穩(wěn)。“那你是承認(rèn)了?”
“承認(rèn)我失憶的事情嗎?當(dāng)然!這是事實?!币摽谏嘀疇巻??唐如煙迎著江睿軒冰冷的眸子,他這個早該作古的人可不是她的對手。
“失憶之人!卻是比以前更加聰明了。”
“多謝夸獎!您有事嗎?若沒事,請便吧。”唐如煙重新坐回凳子上,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所有的神經(jīng)都是緊繃的,僅僅是片刻,便感覺到身體有略微的疲憊。
江睿軒微微一愣。
“你這是趕我走嗎?”
“不然呢?”
江睿軒臉色瞬間鐵青,伸手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直視,“你似乎忘記了你現(xiàn)在的立場,你是個背叛者,是我的犯人,讓你在這里而不是地牢,是我對你的施舍?!?
地牢?唐如煙皺了皺眉頭,聽起來真不是個好地方。
“謝過王爺!提醒一下,太子進(jìn)宮了?!?
“哼!你以為太子就能救你嗎?你以為他真的是想救你嗎?在你的行蹤暴露之后,你覺得你對他們還有用嗎?你不會以為道襄子揮出的那一掌是沖著我來的吧?”江睿軒臉色鐵青,一雙眼睛因怒極而透著血色。
下巴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男人,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道理。
江睿軒松了松手,“你體內(nèi)的毒,沒有解藥,每當(dāng)月圓之夜就會發(fā)作,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想必你很清楚吧?!?
清楚嗎?唐如煙想了想,確實如此,只是后來的事情她不記得,醒來后疼痛感已經(jīng)消失,當(dāng)然,她并沒有忽略滿地的狼籍,還有,還有——唐如煙搖了搖頭,總感覺有什么東西是她遺忘了的。
“屋子里,是你弄的嗎?”唐如煙問出心底的疑惑。
江睿軒沒料到唐如煙會突然發(fā)問,還是如此不著邊際的問題?!笆裁??”隨即想到她問的是什么,這件事他也疑惑,當(dāng)時他沖進(jìn)來的時候屋子里已經(jīng)這樣了,三個侍女躺在地上,她躺在床上卻是昏迷不醒。
“你不知道!”唐如煙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語氣充滿肯定。
“不要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江睿軒氣哼哼的指責(zé)。雖然他也想知道屋子里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怎奈那三個侍女中有兩個已經(jīng)死亡,另外一個仍舊昏迷不醒。
“我說了我失憶了。想從我口中知道什么,還是省省吧,要不你找大夫,看能不能恢復(fù)我的記憶?!碧迫鐭熣酒鹕韥砼c江睿軒平視,她討厭被他壓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