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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姮感覺仿佛沉入了一個更深的夢境,一時是她毒發(fā)痛的在地掙扎,一時是姜瓊?cè)A說要提防鄧王后,一時又是滿身鮮血的劉烈將最后一刀送入了心口……
迷迷離離,浮浮沉沉。
她看見了繁華的長安,也看到了許多的人,他們朝她爭涌了過來在說著什么。
劉濯說:我用了十七年的時間等一個人,從她蹣跚學(xué)步至她豆蔻年華,傾盡我心,一日復(fù)一日,一年復(fù)一年,哪怕她的嫁衣不再為我而披,我依舊愛她。
劉烈說:我只是想看看你笑的樣子,若是哪一日我真的沒了這里,那阿嬋能不能再笑給我看?
殷離說:阿嬋,我若是贏不得他們,死也會帶著你一起的。
劉甯說:恨我吧?你也該恨我的,若非我從中作梗,你又怎么會忘記一切,如今我等不住了,只想和你一起,哪怕是死也不枉。
這一生太過紛亂了,她被鬧的想逃,逃離這些濃烈的愛和恨,痛和欲,不斷的下沉中,她無聲的看著那些離她漸遠(yuǎn)的人,誰都想抓住她,卻是無法。
這一次景姮看見了未曾出嫁的自己,她在告訴殷離不想太早成婚,甚至還想解除婚約,因為她覺得恒光哥哥并不似表面那樣的溫柔,她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樣喜歡他了,相比之下她更喜歡殷離一些。
“若是同阿離哥哥成了婚,就可以一直住在家中了!”
十五歲的她,并不想如從母那般,遠(yuǎn)嫁去廣陽。
殷離慣來寵她,自然是答應(yīng),只是那時的他目光里還有她不曾發(fā)覺的哀傷,景姮也從不知在侯邸中不起眼的殷離哥哥,還有另一重重要的身份,他也注定不能留在潁陽候邸的。
“阿甯我不想嫁去廣陽了,恒光哥哥縱然千般萬般的好,可我只當(dāng)他時兄長……還不及阿離哥哥呢?!?
“阿嬋是喜歡那個殷離嗎?”
“應(yīng)該是喜歡的?!?
如碧的樹蔭下,景姮笑的盈然,透紅的面頰好似染了胭脂般,更像是點中了心事的羞怯。劉甯在看她,也同她一起笑著,只是那笑添染了愛而不得的怨恨。
在景姮離開后,劉甯才緩緩道出了心里的話來。
“阿嬋,我可以容忍你嫁給你不愛的男人,你萬不該想嫁給殷離呀,你怎么能喜歡他呢?我得不到的,他憑何能得到!休想,你休想!”
虛無中,景姮看著這般的劉甯,也忍不住的后退。
那時殷離知道自己尚有一阿姊,他便想出長安去尋,新平并不遠(yuǎn),他央著景姮同他一起去,卻萬不能告訴任何人,于是兩人計劃周密的趁夜離府。
不能走!不能走!
無論景姮如何喊,也沒能阻止年少的他們,而因愛生妒的劉甯也知了此事,早已送了消息給劉濯,故意歪曲事實,兩人剛至新平便被抓住了。
“阿嬋這是要和他私奔?”
劉濯是面沉似水,清冷依舊,劉烈卻已惱的拔了佩劍,直接朝殷離揮去……
那一夜他們撕碎了一切,一同將她狠狠侵占,而后幾日也囚禁著她,直到灌她喝下了失憶的湯藥,讓她如同稚子一般,忘記了一切,婚事改易,很快她就嫁去了廣陽。
在那里,她起初與姜瓊?cè)A交好,卻不想她竟是喜歡劉濯,暗中幾次謀害于她;姜太后更是不喜她,總是想方設(shè)法的磨她,劉濯劉烈只得傾心相護。
即便如此,景姮也不愿再待在廣陽,她要同劉烈婚絕。
至此時景姮才發(fā)現(xiàn),這似乎并非她這一世的經(jīng)歷,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差不多,三人又亂在了一起,只這一次的她性格更犟,無論劉濯劉烈如何,她始終沒有動心。
四季里病重的劉濯,總在最好的時光帶她出游,滿懷恨意的她不露一笑,還聯(lián)合了殷離殺他,哪怕受了傷,劉濯也依舊不言語,只靜靜陪在她身邊,終年的越發(fā)孤寂。
日夜總繁忙的劉烈,處理完堆積成山的政務(wù),還要衣不解帶的照顧生病的她,不管景姮如何將藥碗砸在他身上,那個曾經(jīng)脾氣暴虐的王太子只會默默承受,再去親手煎藥來喂她。
可是,她的恨意依舊。
幾年后天下大亂初定,劉烈成為了皇帝,一腔歡喜的來廣陽迎接景姮入長安,卻不想鄧王后早知三人事,親手將毒藥倒進了景姮的茶湯里,她欣然飲下。
長芳殿中她痛苦的等待死亡,可萬萬沒想到奔赴而來的劉烈,竟然選擇了更慘烈的方式與她一起離開。
“這一刀,還當(dāng)初迫你之恨……”
“這一刀,還長久囚你之恨……”
“阿嬋,不恨了好不好?……我只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