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師好!簡凡……”
胖子的肥肉晃得一身起伏不定,笑著向梅老師示意,跑上來,拍著簡凡的肩膀,仿佛久別重逢一般,其實兩個人考試前還混在一塊!梅雨韻倒不反感兒子和費仕青一起,這個胖子除了一身肥肉有礙觀瞻之外,倒沒有把兒子教壞之虞。而且兒子和費仕青站一塊,別說顯得多帥了。
“媽,你忙你的吧,我和仕青相跟著走……”簡凡說著,摟著胖子的肩膀,巴不得趕緊結(jié)束和老媽的談心。
“晚上早點回來!”
“媽,今天我值班,晚上零點后才能回家。”
“行……小心點??!”
梅雨韻笑著說了句,騎著自行車走了!
老師一走,這費仕青立馬迫不及待地要說話,簡凡立馬臉色一變,指頭差點戳到了胖子臉上,叱了句:“別問我考得怎么樣!”
從小到大忌憚的角色只有老媽和妹妹倆人。除了這倆個對付不了,出了門,自己就是別人最忌憚的角色了?;⒅樀芍鄣暮喎膊慌F(xiàn)在諂媚的角色成了費仕青這個胖子。
費仕青立馬明白了,這肯定是不怎么樣!重重地握著兄弟的手深情地說道:“得,我明白了!不問!咱們哥倆一塊扛榜,我怎么會笑話你?!………你媽又訓(xùn)你了呀?”
“廢話,怪不得人家叫你廢品呢!不說話沒人拿你當(dāng)啞吧。”簡凡沒好氣地瞪了費仕青一眼,這關(guān)心得,讓人頗為難堪!
“嗨嗨……說什么呢?我這外號還是你取的!”費仕青不高興地反駁道。
“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我還得回飯店幫我爸呢,懶得跟你這惡少瞎扯?!?
簡凡說著就要起身走,心下煩躁之急。
“有事,當(dāng)然有事……”費仕青見簡凡要走,拉著簡凡邊走邊神神秘秘說道:“我問你,你家給人上供了沒有,我可告訴你,我爸說了,這次得這個數(shù)才有得談?!?
費仕青,一副關(guān)心好友的表情。伸了三根胖手指。
“三千?”簡凡挑挑眉毛。
“哎喲,你咋比你爸還摳?三千能干什么,請人家吃一頓怕都出不來!……起碼得三萬,這是敲門磚!離正兒八經(jīng)上班,還不知道得花多少呢?”費仕青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這開飯店的爺倆,一個比一個摳。
“廢品,你爸是局長,我爸是大師傅,那能比嗎?你爸那是民脂民膏,我爸那是血汗錢,供我就花了十幾萬,我再好意思逼著我爸給我找工作呀?再說現(xiàn)在我妹還上著大學(xué),他就想,也得拿得出來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縣城來了,還不如在省城找個工作瞎混著呢!”簡凡搖著頭,有點煩!知道大學(xué)畢業(yè)就業(yè)難,自己這三本實在不夠看,也沒敢想著在大城市里混,直接打道回老家,誰知道,老家的就業(yè)形勢,和大城市是一般般地嚴(yán)峻!今天一考試才發(fā)現(xiàn),往屆還有畢業(yè)兩三年的來湊熱鬧,看來,就業(yè)不是一般地嚴(yán)峻!想混一份旱澇保收的工資,看來是沒戲了。
在學(xué)校的憧憬理想都是美好的,不過一出校門,美好都留在學(xué)校里了,剩下的只有實現(xiàn)不了的理想!
“鍋哥,咱倆是哥們,咱走到哪話就說到哪,這不已經(jīng)回來了嗎!有關(guān)系你趕緊地,別誤了這趟,下次還沒準(zhǔn)到什么時候了………你說現(xiàn)在人都回來了,總不能再出去吧?能混個行政編制最好,混不上行政編制,搞個事業(yè)編制也成,實在不成,企業(yè)編制也能瞎混著,總得先有個落腳的地呀?”費仕青說得,言辭鑿鑿,看樣倒真是一番好意。
簡凡話題一轉(zhuǎn):“那你?有門了?”
“嘿嘿……我爸說了,反正我也沒多大出息,讓我下鄉(xiāng)鎮(zhèn)混去,當(dāng)個什么村長或者鄉(xiāng)干事之類的,混兩年就能回城,沒準(zhǔn)機會好提拔個副鄉(xiāng)長什么地,那就更拽了?!辟M仕青得意洋洋地說著。
簡凡撇著嘴不屑道:“說的好像縣政府好像是你家開的似的!……今天這考題,就你這豬腦袋,能考三十分正常,超過這個數(shù)都抄的!問題是你也沒地方抄呀?都不會你抄誰的?……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題了,沒見你考試這么有譜過呀?”
“嘿嘿……鍋哥,您怎么還沒看明白,考試只是表象,幕后才是根本!現(xiàn)在走上社會了,考試不是考試,考得是錢、關(guān)系、權(quán)、分?jǐn)?shù)加在一起的綜合指數(shù)!以前是老師決定你的命運,現(xiàn)在是領(lǐng)導(dǎo)決定咱們的命運,領(lǐng)導(dǎo)說行,考零分也沒問題!我你還不了解,把答案給我,我都抄不了及格分?!迸肿淤M仕青得意的捧著肚子笑。
費仕青一笑,一定要先捧肚子,要不肚子肉顫得緊了,容易摔倒!
“哎,咱哥倆越混越不像人了,我連你都不如了。我現(xiàn)在都弄不清是社會問題還是我個人問題!……以前都說下崗職工可憐,其實咱們比他們還可憐,連上崗都沒機會了,何談下崗?我真羨慕你呀老廢,我要有個局長爸,還至于操這些心嗎?”簡凡大搖其頭。
費仕青的老爸原先是鄉(xiāng)黨高官,上大學(xué)的時候已經(jīng)提拔到了交通局局長,這一出校門,學(xué)生間的差別優(yōu)劣立現(xiàn)。簡凡原本在學(xué)?;斓萌玺~得水,一出校門就覺得處處制肘、寸步難行;反倒是費仕青這小子有個好老爸,什么事都不著急,凈等著家里安排。一想起這茬讓簡凡頗有失落的感覺,
費仕青一聽這話,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茬道:“命苦別怨政府啊!還是你教我的……咱們在大學(xué)那社會學(xué)老師不說了嗎,這畢業(yè)不等于就業(yè),而是意味著失業(yè),咱們要時刻準(zhǔn)備接受社會再教育!什么時候再教育完成,什么時候就有業(yè)可就了!”
簡凡搖搖頭加快了步子,不理會費仕青了:“算算……越扯越?jīng)]邊了,快十二點了,一會店里忙起來了!”。
“哎,別走啊,我跟你說什么呢,去市里玩,去不去!你不想你家香香?。??”
胖子暖昧的拽著簡凡,看來主要目的是想找個搭伴的進(jìn)市里玩的。
“你怎么老掂記我女朋友?得性!”簡凡一聽來氣了。這是僅次于工作的一塊心病,又被費仕青提起來了。
“喲,吹瞎了……”費仕青一聽,不無幸災(zāi)樂禍的八卦樣子。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瞎!?”簡凡眼色不善地瞪著費仕青。
“我靠,鍋哥,你們真瞎了,別怪我趁機而入了啊!”費仕青打趣了句,臉蛋上的肉顫著,小眼淫光四射。
簡凡回頭不懷好意地盯著費仕青:“就你???一身膘!有食欲還差不多???”
“有***就有希望!嘿嘿……你家香香最喜歡我這一身膘了!”費仕青呲嘴咪眼嘿嘿笑著。
“豬頭,我一年沒修理你,你還翹尾巴了,拿你鍋嫂開玩樂是不是……”
簡凡一聽火冒三丈了,猛地伸手掐上了一臉淫笑的胖子。
兩個損友,對掐上了,簡凡動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費仕青倆月不見,脖子又粗了一圈,自己兩只手根本捋不著他,反應(yīng)稍一遲鈍,反倒被費仕青的大肚子撞了個踉蹌,差點摔一邊!一反身簡凡身輕靈活,從后面勒住了費仕青的脖子,直勒著胖子吐舌頭大喊救命這才放手,放了手簡凡朝著肥臀上就是一腳:“滾!別讓我看到你!”
對付這貨絕對不能手軟,你煩的時候,他能讓你越來越煩;那壺不開,他還就專門就提那壺!
簡凡前面走著,后頭悻悻的費仕青打了個面的,上了車伸著脖子喊:“下周六我叫你??!………再不去看你那柴禾妞,等著戴綠帽吧……哈哈……”
費仕青報復(fù)地喊了句,說得得意之極、笑得猥瑣之極,簡凡低頭找回個石頭坷垃準(zhǔn)備干一家伙的時候,車和笑聲早已遠(yuǎn)了!
“這死胖子!……”
簡凡被氣笑了!
雖然在互相攻擊,可還是盛情邀請……從小到大經(jīng)常被這個胖子氣得哭笑不得,而且倆個人的境遇非常相似,一起上學(xué)、一起留級、一起花高價上大學(xué),又一起畢業(yè),現(xiàn)在仍然是一起待業(yè)著!倆人說話從來都沒有投機過,經(jīng)常是摟著摔打在一起,不過從來沒有反目過,這沒心沒肺的朋友,就有這么個好處,再大的火氣也過不了夜。
一路步行著回飯店??h城不大,沿著一中路向東走到盡頭,就是老爸開的飯店,不大不小的飯店,起了個很響亮的名字:
烏龍第一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