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就聽童文棟提過一下他這二叔,他們兩人雖是一文一武,但不妨礙童文棟對他二叔的推崇,也說了他的許多事,驍勇善戰(zhàn)什么的。但最讓楊宜覺得觸動的就是,跟著童豁然去往云州的家生子,只要有男兒愿意努力,他都給機會脫籍進軍隊去拼軍功。立了軍功的男兒想讓家人贖身,他也不攔,一一允了。這些人都成了他的親信,漸漸的,這些家生子靠著自己的努力,都做出了一番成績。
其實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并不是都想著不勞而獲。別人她不知道,但她卻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得到肯定和回報。而童二爺,無疑就是這樣的主子。而在童府的話,現(xiàn)在還沒什么,隨著她長大,臉漸漸長開,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到時離府,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這也是她藏在心里的事。
再說,她表現(xiàn)好點,不說能入了老太太的眼去二爺院子當差,若能得老太太一句贊,那些人精的媽媽看在老太太的面子,安排的活計也會輕省點。
這些日子,她想了許多。想過上好日子就得比別人更努力。她最大的資本,便是前生近二十年的經(jīng)驗。沒事的時候多琢磨,能讓自己少犯許多錯誤。
她若想平安出府,太出挑了不行,得防著頭上的主子,畢竟她長得還不算太差。如果真被童家的男主子看上眼了,他們可不會管你簽的是活契還是死契。但如果太平庸了,也只有被人欺辱的份,這樣憋氣地藏拙也非她的本意。
即便不能跟著去,看在二爺?shù)拿孀由?,老太太也會高看她一眼的,以后在府里做活,應該不會被派到太差的地方去?
心神電轉間,楊宜已經(jīng)將事情的利弊想了個通透。結合那些傳聞,楊宜表現(xiàn)的越發(fā)淡定。其實她也真覺得樣貌丑陋并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人心。
邢晟見了禮后,老太太忙讓他起來,又讓一旁的丫環(huán)上了茶。
貼身丫環(huán)紅玉略顯哆嗦地上了茶后,就趕緊退了下來。老太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沒再理會她。接著問了邢晟一些莊子上的事,又給了賞銀,便讓他下去了。
從頭到尾老太太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們?nèi)说姆磻姉钜撕秃又皇亲畛跻娭鴷r有點反應,不過她們的反應比起他人來說算不得什么。隨后看邢晟如同常人一般。而凌小翠的臉則帶著一點僵硬,盡管她已經(jīng)很克制了,但還是能隱約窺見她的害怕。她小小年紀,能做到這般,已屬難得了。至少比她屋里這些不成器的丫頭來說,要好多得。這般一想,老太太厭惡地掃了眾丫環(huán)一眼。
老太太不知道對見慣了各種各樣的胡杏來說,邢晟這樣的,只不過是小意思罷了。
此時老太太心中已有幾分滿意,然后點了楊宜和胡杏的名,“
過兩日二爺就回來了,你們一會跟王媽媽去安園,好好當差,別惹二爺生氣,知道嗎?”
果然如此。
王媽媽想起什么,然后湊近老太太耳際嘀咕了一陣,楊宜隱約聽到什么契的。
然后老太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哦了一聲。
“老太太,可要給幾個丫頭改個好使喚的名字?”王媽媽道。
老太太看了她們幾個一眼,罷罷手,“不用了,小翠也挺順口的,至于她們兩個,等然哥兒回來,讓他定奪吧?!?
楊宜聽了,呼了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一半下來,她可不想改什么名字。她這名字是她爺爺還在的時候取的,楊宜,取宜室宜家之意,寓意美好。
胡杏和楊宜隨王媽媽走后,老太太叫了一個丫頭將凌小翠帶下去。
安園離老太太的院子不遠,一路上王媽媽和她們交待了一下安園的情況。安園目前是一個老媽媽在看守打理,那老媽媽也是童家的家生子,姓尤。尤媽媽今年四十好幾,將近五十了。她娘就是當年童家從京城僅剩下的幾個仆婦之一。
說起尤媽媽,她也是一個命苦的,當年通州流行過一種瘟疫,尤媽媽的丈夫和一雙兒女都死了,僅她一個人命大活了下來。
二爺是她奶大的,之后她也沒有改嫁,二爺離家后,有幾回想將她接去云州,都被她拒絕了。她說,通州畢竟是童家的根,她想替二爺守著這老宅,好讓他有條退路。二爺對尤媽媽這奶娘亦是很敬重的。
說話間,她們已經(jīng)來到了安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