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京,春日
數(shù)月行船之后,巨大的海船終于在海京靠岸。
海京的海陸雙城在千年間擴大了不止十倍,海中的珊瑚宮殿,從水面露出一角,十九層的珊瑚宮殿在水面的就有七層,聽說還在繼續(xù)上漲中,一只群巨大的鯨魚在水中用力躍出水面,激起高高的水花,壯觀又美麗。
其它洲來求學的修士們何曾見過這種繁華,一時都有些呆了。
天空中有百米的大龜懶懶地浮空而過,宛然一塊黑色云朵,一群形如天馬身披烈焰的靈獸劃空而過,進入港口,自覺地排隊開始取貨,海水被溝渠引到城中,不時有水族靠在案上擺賣貨品,城中建筑多以貝殼海螺點綴,甚至有些直接就是巨大的蚌殼,人族穿著各色衣裙,在街上來來回回,偶有爭吵,但都不見沖突。
海征船上,一名蒼白瘦弱的小少年走到船舷邊,有些惴惴地看著這繁華的世界,不敢輕易下船,但又舍不得移開目光。
“寧羽就這樣還敢頂他爹的名額前來西洲?寧兄這次怕是兩頭討不了好啊?!币幻瑏淼臇|洲修士面色冷淡,“派中資源何等貴重,給這等廢物修行的資格,也難怪寧兄會惹得諸長老不喜了。”
寧羽紅了眼眶,但只是下頭,沒敢繼續(xù)說話。
他早就聽爹親提起過,西洲是修行圣地,收容并蓄,天下歸心,多年來有前去西洲修行的,于道法一途總能得到無窮收益,這次的機會是父親費盡心力為他掙取到的,就算受一點氣,也得忍著。
“誰讓他爹搭上了西洲海京的人物呢,”旁邊的同門旁視若無睹地嘲諷道,“他愿意多帶一個廢物上船,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天命有缺,認識不到這樣的修士,只能自食其力了?!?
寧羽把頭埋的更低了,他是五靈根,這種靈根在東洲根本沒有出路,幾乎永遠都是外門雜役的代稱,除非能得到云符道種成為門中寶貝,否則便只能來西洲,看能不能考上外籍修士的名額,足夠貢獻之后,就可能得到云符道種,如此一來,便是魚躍龍門,不但自己不缺資源,更能反哺門派。
那此同行修士正要繼續(xù)嘲諷——畢竟門中讓他們出來,可是經(jīng)過最激烈的挑選,哪像這個小子,完全是走后門來的,浪費一個大好名額。
不過就在這時,海征隊長的焦海已經(jīng)走了過來,見寧羽小心的模樣,神情柔和了不少,對他道:“跟我來吧,今天天色已晚,去本山的云龜要明早才出行,我先為你找處落腳?!?
既然答應(yīng)朋友照顧,他自然是要幫忙的。
“多謝焦叔?!睂幱鸶屑さ匦∨艿剿磉?。
“沒事,和我來吧?!滨o人牽起少年,走上搭橋的鯨魚,投了一枚靈石在鯨魚噴氣孔上,又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外洲修士道,“付靈石走棧魚。”
后邊的修士也跟上來,但他們可沒有多余的錢投幣,被鯨魚一個甩尾拍到水里。
有一名修士沒來得及上,于是準備從空中飛過,但卻發(fā)現(xiàn)整個港口根本無法提氣,要么就游過去,要么就得給錢……
寧羽被叔叔帶著逛了一圈海京,去了幾處海京名景,見識了高有萬丈的聽劍海崖,聽說了當年道主劍開海山,改天換地的故事,眼睛里簡直要冒出星光,又含了一顆鮫珠,去水下看了無盡海城,認識了數(shù)百種海中漂亮或丑陋的海中生物,再去換了一套鮫綾新衣,吃了好吃的名菜尤佳須,這才住到了一處客棧里。
這一番下來,什么自卑自棄的情緒都飛了,少年在床上翻滾著完全睡不著,一心就想著那昆萊掌門的故事,那可是道主啊,也是四靈根,他不求能達到對方十分之一的程度,哪怕只是萬分之一呢,外籍妖只要一個金丹期,就可以爭取云符道種,他可以努力,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的。
第二天一早,他被焦海領(lǐng)著,上了一只數(shù)百米的大云龜,讓他意外的是,不但他的同門都在龜上,而且那位白衣若仙的少女也在龜上,甚至她身邊還有一位黑衣少年,長得和她面目有七八分相似,但卻溫柔的多了,兩人遠遠靠在云龜外沿,神情略有無聊。
“你們也在,你叔叔沒來接你們嗎?”焦海一路和海小白處的不錯,牽著寧羽,走到他身邊隨口問道。
“二哥的瓜子地豐收了,最近云田產(chǎn)量太高,收割的熟手不夠了,不能不全家上陣?!焙P“卓嘈Φ?,“這次回去,我們兄妹兩肯定也要去收?!?
云瓜昂貴且不耐放,不及時收割,三天就打水漂不說,還會污染靈田,下一季必然減產(chǎn)。
“最近昆萊靈田越來越多外放了。”焦海若有所思,“昨晚我都見兔家在海邊招工了?!?
“千年大計已成,新道宮已經(jīng)內(nèi)測通過,昆萊需要不少人手前去測定,肯定要擴招部分修士,”海玄姬神色淡淡地道,“道碟弟子若是可以,是絕不會去神農(nóng)峰的,若不外放,總不能全讓弟子種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