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而且你現(xiàn)在還得多養(yǎng)一個活口,不過實在養(yǎng)不活,你可以在冬天把他宰了,作為你的專屬奴隸,他的肉你至少不用再分一部分給部落?!?
“你找我,總不至于就只是抱怨這件事吧?”
“抱怨有屁用,我找你是想問問你要不要……”男人湊到原戰(zhàn)身邊,說話聲音壓得越來越低。
帳篷口,嚴默在原戰(zhàn)兩人一進帳篷,立刻就對草町擠出一個笑容,“姐,按我說的來好嗎?我跟祭司學過療傷?!?
草町是個很溫柔的女奴,看嚴默疼得滿頭冒冷汗,忍不住伸手給他擦了擦,“你是其他族祭司的弟子?那你怎么會……”被帶回來做奴隸?
“我是鹽山族的人,我們族被彘族搶了世代居住的地盤,我和族人在遷徙途中被野獸咬傷……”
話不用說完,草町已經(jīng)明白嚴默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她的眼中流露出同情和對命運的無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嚴默。”
“鹽默?那我以后叫你小默好么?你可以叫我草町?!?
“草町姐?!眹滥耆珶o視自己曾經(jīng)的年齡,盡全力發(fā)揮這具身體年齡的優(yōu)勢。
“姐,你能幫我燒一鍋開水嗎?我有用。”嚴默在草町的扶助下?lián)纹鹕眢w坐起。
這里的火坑和水缸一樣都放在帳篷外面,為了防火,燒飯的火坑就在水缸旁邊。
鍋不是鐵鍋,而是那種用石頭挖空的大石鍋,看起來沉重,但嚴默見草町似乎沒費多少力氣就把石鍋架上了火坑。
“姐,這里有刀嗎?”
“有,你等等,我去拿?!北痪拇蚰サ氖端闶琴F重物品,不會放在帳篷外面。
“姐你等等,要是有……”嚴默話到口邊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還沒有針線這個詞語。
草町蹲下,“你還需要什么?”
“木板,如果沒有木板,木棒也行?!?
“你要多大的?我回去找找,這里木柴少,要用到大根的木頭得讓大人同意?!?
“樹枝也行。”嚴默大致比劃了一下自己所需要木棒的長寬,還跟草町要了固定的草繩,“再給我?guī)б恍}……”
“鹽不行,必須大人答應?!辈蓊驗閲滥中枰景粲中枰},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在帳篷外小聲叫自己主人。
男子和原戰(zhàn)一起出來,聽說嚴默需要的東西,原戰(zhàn)自己去帳篷里取了。
男子把草町留下給原戰(zhàn)幫手,又去了另外一家的帳篷。
原戰(zhàn)把東西交給草町就拿著長矛出去,天還沒黑,他想出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額外的獵物和果實。另外,他把嚴默領(lǐng)回來,還得按嚴默體重給部落上交兩成的肉食。
草町在等水開的途中告訴嚴默,這個部落的戰(zhàn)士最高為四級,唯一一名四級戰(zhàn)士就是酋長大人,一到三級的戰(zhàn)士必須輪流出去打獵,獲得的獵物回來后要上交部落,由部落分配。沒有輪到的日子,戰(zhàn)士們可以自己出去尋找獵物,找到的東西只要交給部落兩成,其他八成歸自己所有。
看起來很不錯的條件,但離部落較遠的野獸都非常強大,不是單獨一名戰(zhàn)士就可以獵到,而較近范圍內(nèi)又沒有多少野獸可獵。戰(zhàn)士們按等級還分狩獵地盤,級別越低,地盤內(nèi)比較有塊頭的野獸也就越少。
有時候不輪值的戰(zhàn)士會聯(lián)合起來出去打獵,但為了保證整個部落的利益,他們?nèi)サ牡胤讲荒苁遣柯鋭澏ǖ尼鳙C范圍,而陌生地點不用說必將會增加收獲的不確定性和危險性。
沒有戰(zhàn)斗力的平民則負責干其他所有雜活,這里沒有戰(zhàn)斗力的平民通指老弱婦孺殘。
奴隸則分為兩類,一類屬于部落共有,這些奴隸通常都干著最苦最累的活,吃的穿的住的卻是最差的,他們一般負責耕種、放牧、植皮、磨石等,有時還會在缺乏食物的冬季被當作儲備糧。
而二級以上的戰(zhàn)士就可以擁有自己獨屬的奴隸,二級可擁有一名,三級兩名,戰(zhàn)士級別越高,可擁有的奴隸和財富就越多。屬于戰(zhàn)士獨有的奴隸生活會比共有奴隸要好一些,如果碰到仁慈的主人,甚至能比平民過得還好,但如果碰到很糟糕的主人,就會很慘很慘。
部落分配的口糧沒有奴隸的份,戰(zhàn)士想要擁有奴隸可以,但必須自己想法養(yǎng)活。
“我家大人叫原雕,部落里只有戰(zhàn)士可以冠部落的姓,我們部落叫原際部落,據(jù)說在這塊草原和沙漠的邊際已經(jīng)生活上百年,是附近較大部落之一,你說的彘族我知道,比我們原際部落還要大一點,我們和他們部落還有交易往來,以后你很可能會在交易日上看到他們?!?
嚴默明白草町的好意,她在提醒他。
嚴默心想只要那彘族不來找我麻煩,我才不會管他。
“你正在搗的是草藥嗎?”草町好奇地問。
“是?!彼闹魅嗽瓚?zhàn)沒有適合搗藥的器材,他只能找些東西湊合,要了一個小點的石鍋——這里沒碗盤的概念,一根粗大的骨棒,然后把大薊的葉子放入石鍋中搗爛。
水開了,嚴默把石刀放進去煮。
石刀煮好,他又煮化了一些鹽水。
原戰(zhàn)提供的是含有大量礦物質(zhì)的粗鹽,發(fā)黃黑色,這種鹽水煮出來也不能直接用,還得過濾。
拿用開水消毒的石刀刮去傷口上的膿水和腐肉,包括那些專吃腐肉的蛆蟲。
嚴默疼得手都在顫抖,可是這里沒有人能夠幫到他,草町根本不敢動手,甚至不敢多看他的傷口。原住民彪悍,但也不是人人都做得成醫(yī)生,這不只要見慣血腥,還得足夠鎮(zhèn)定和冷靜,手穩(wěn)更重要。
“你為什么要把石刀放到水里煮?”草町按照嚴默吩咐,把原戰(zhàn)拿出來的木棒用石刀劈成合用的尺寸,同時把上面的毛刺給打磨光滑。
“消毒。”嚴默刮掉所有腐肉和附在傷口上的臟東西,正要用反復煮過兩遍的過濾鹽水清洗傷口,就看到右手掌再次冒出白光。
嚴默抬頭看了眼草町,正在忙著磨去木棒上毛刺的草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手掌變化。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嚴默來不及去看手掌變化,草町站起,看向前方。
喧嘩聲越來越近,竟是往他們這邊跑來。
有人跑過他們,大聲對原戰(zhàn)隔壁的隔壁的帳篷大喊。
那帳篷里沖出來一名婦女,跟著來人就跑。那帳篷里還跑出兩名小孩,也跟著一起跑。
不一會兒,“大河——!”一聲凄厲的哭喊聲陡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