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則畢竟是個人精中的人精,不然也不能叱咤風云這些年。他頓了頓,很敏銳地捕捉到她不對勁,“有事?”
顧蔻當然不能說”我的同事把你的電話舉報了所以我緊張”,連忙說:“沒事,我該去拍戲了?!?
這種廢話顧正則一向懶得接,懶懶散散地“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掉了。
顧蔻不敢怠慢金主顧正則,更不敢跟劇組貿(mào)然請假,更更不敢要大牌的男女主角遷就她這個小藝人的時間,只好聚精會神認真拍戲,竟然真的在九點前收了工。
顧正則的時間按秒計算,顧正則的司機也很準時,八點五十五分準時抵達酒店停車場。顧蔻全副武裝地鉆進車里,還是覺得冷,往風衣里縮了縮脖子,司機在后視鏡里看見了,周全地問:“需要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一點嗎,顧小姐?”
這個司機認識她很久了,還是很客氣,就像接待每一個來了又走的客戶。
結(jié)果顧蔻直接被拉到顧正則下榻的酒店。顧正則還沒有回來,顧蔻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套房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研究了一會地毯上的花紋和餐廳的菜單,百無聊賴,最后打開搜索引擎搜索“金主遲到了怎么辦?”
網(wǎng)友們在網(wǎng)線那端指點江山,最高票的回答是:“提問的這個金絲雀怎么回事?端正服務態(tài)度好不好!金主出錢又出人,人家遲到一會怎么了?”
這屆網(wǎng)友好狠。
顧蔻索性咬咬牙,去先洗了澡換了內(nèi)衣,在床上硬著頭皮等待金主臨幸。
大概是因為跟顧正則的第一次太糟糕了,直到現(xiàn)在,每次在陌生的房間換上陌生的浴袍,顧蔻仍然覺得害怕。顧正則帶給人的緊張和距離感,好像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化,事實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年,但是顧蔻每次見到顧正則時,都還是覺得喉嚨發(fā)干、手足無措,像個分明數(shù)學不及格卻被迫參加奧數(shù)考試的小孩子。
然而顧蔻攥著手心左等右等,竟然自己睡著了。
沉睡前的最后一秒,顧蔻模模糊糊地心想:今天會夢到什么呢?是那場噩夢一樣的車禍,還是在醫(yī)院走廊上坐了好幾個通宵的自己?還是在鏡頭前摔倒的尷尬、在弟弟家長會上裝作大人的無措?
結(jié)果是什么都沒有夢到,她拍戲太累,kingsize大床的床墊也太舒服,有一個多月沒有睡得這樣沉。直到電話嗡嗡地響起來,她迷迷糊糊湊到耳邊:“喂……”
那邊是顧正則的聲音:“到1907來?!?
1907就是隔壁房間,顧蔻反應了好一會,“嗯?”
顧正則說:“剛開完會?!?
原來這個人一直就在隔壁開會,這間豪華總統(tǒng)套只是金絲雀侍寢前的等待區(qū)。有錢人的生活簡直令人無語。
顧蔻披上大衣去隔壁,房門虛掩著,她還是敲了敲門才進去。顧正則站在那里翻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