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的抬眼,看向面前端坐在主座上的女子,紫紅色金鳳妝花緞,百鳥朝凰髻上寶鈿花釵光彩奪目,她的閨名已經(jīng)逐漸被人們淡忘,記得的,惟有慶陽宮中,雍容柔媚的貴妃娘娘。
也因此,昨夜南承曜雖是喚了她的名,我卻并沒有往心上去,也絕沒有想到他竟然敢這樣妄為,與當(dāng)今圣上最為寵愛的慶貴妃有私。
心內(nèi)的訝異不過一瞬,轉(zhuǎn)念一想,我又不由得暗笑自己仍是太天真。若不是慶妃娘娘能毫不費(fèi)力的親近皇上,又有一個在太醫(yī)院任職的哥哥,南承曜只怕也不會去與她糾纏不清。
可這位慶妃娘娘卻也絕非簡單角色,她的娘家人丁單薄,在朝中并沒有太多勢力。而她孤身一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終于寵冠后宮。甚至有傳言說,圣上在病中的時候,就連奏章,也是由這位娘娘代為批閱。
“三王妃若是不急著走,本宮倒是想找個人陪著說說話?!狈畈瓒Y畢,她狀似隨意的擺弄著染了丹蔻的長長指甲,慵懶柔媚的開了口。
我溫良微笑:“能得娘娘青眼相待,是慕容清的福氣?!?
她帶著笑,不緊不慢的開了口:“王妃大婚之日,本宮原是想親自道賀的,可不湊巧皇上頭疾發(fā)作,宮里都是女流之輩,心一慌,什么主意也沒有。不得已,只好召了所有皇子回宮。連累三王妃新婚之夜獨(dú)守空閨,本宮心里真是過意不去?!?
我心內(nèi)微微一笑,面上卻是沒有顯露分毫。若說之前我還有三分相信圣上的病是真,那么如今,若說皇上此次的病與眼前這位娘娘毫無關(guān)系,我是斷然不信的。
不由得在想瀲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女人只要嫉妒心一起,多半會壞事。
如今看來,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慶貴妃這一席話,無論是有意或者無心,語氣已或多或少帶上了尖銳與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我低眉斂目,答得溫婉而恭謹(jǐn):“百行孝為先,清兒不敢埋怨?!?
慶貴妃眸光帶笑,似不屑又似嘲弄:“我見過你妹妹一次,高傲得很呢,原以為是不是慕容家的女兒都是如此,沒想到你還算本分?!?
我依舊垂眸輕答:“慕容家的一切都是圣上所賜,清兒又豈敢自傲?!?
聞言,慶貴妃眼中的不屑更甚,也不再費(fèi)心掩飾,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忽然看向殿門外,神情瞬間放柔。
我微微訝異,一回眸,便看見南承曜的身影步入了前廳。
慶貴妃柔聲笑道:“殿下進(jìn)來也不叫人通報(bào)一聲?!?
南承曜懶洋洋的笑了一笑:“我素來最煩這些虛禮,娘娘又不是外人,在這慶陽宮中,不如就饒了我,能免則免吧?!?
雖是對著慶貴妃說話,可他的眼睛卻是一直淡淡看向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