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文字看不出情緒,但這多少是種進步——哼哼,你終于主動跟我說話了。我快樂的卷緊薄被,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可是那天吵架時你就是這么說的,你說我從小就缺乏恒心,學什么都免不了半途而廢?!?
等了足足十分鐘,那邊才回信道:“那你為什么突然想學中文?”
我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蒙混過關(guān):“你小時候為什么玩滑板?為什么打曲棍球?當然是因為想學,所以就學了啊?!?
二十分鐘過去,信息還是石沉大海,我心虛的反問了一句:“你為什么這么反感我學中文?我說過我只是隨便學學而已,沒打算說的像母語者一樣流利。”
我從沒想過要融入本土中國或韓國人的群體之中,通過那次短暫的接觸,我已經(jīng)可以確定他們的文化、習俗、乃至生活方式都跟我截然不同,被‘同類’排斥在外的感覺并不好受,我也不打算在已經(jīng)成年的年紀強行加入。我只是……我覺得如果親生父母還在天上看著我,不會希望我連這一點點微小的努力都不肯做。
不能融入,至少可以試著了解。如果我有下一代(啊,談?wù)撨@些總覺得好羞恥),也許通過從小的培養(yǎng)、熏陶、言傳身教,他們可以不必經(jīng)歷這種‘明明是同胞,但又不是同胞’的尷尬和隔閡。
偏偏這些都不能對他說。盡管從未明言(以他的性格,大概永遠都不會挑明吧),但我能感覺到,隨著年齡增長,他比爸爸媽媽更不喜歡我觸及‘生身父母’這個區(qū)域。他認為我是屬于英國、屬于克拉克家的,沒能承擔養(yǎng)育責任的那對亞裔夫妻不該在我心里占據(jù)過高的地位。而且孩子什么的,是個男人都會被嚇跑的吧?
整整一夜,聊天界面平靜的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又變回了那副陰陽怪氣、‘我要跟你冷戰(zhàn)’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