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提了他的書包,又輕手輕腳地回了趟房間。紀真宜睡在床上,被子裹著他卷得像個白胖的蠶蛹,兩肩那塊兒壓得緊緊的,密不透風,只露出一張睡得通紅的臉蛋,很乖酣的樣子。紀真宜昨晚哭了一場,臉上有些水腫,卻也不丑,反而比平時的寡瘦蒼白看著鮮活不少,像個軟乎乎的肉包子,細看之下還有點可愛。
謝橋站在床邊,不動聲色地左右貓了兩眼,伸出一根手指在紀真宜臉頰上戳了兩下,軟軟的,很彈。
紀真宜沒醒,他低著頭嘴角翹了翹,換到另一邊戳他的臉頰。
謝橋難得起了點孩子氣的玩心,他長大之后幾乎再沒和他人這么親密地同床睡覺,覺得新奇。左右手雙管齊下在紀真宜臉上鉆出倆深酒窩,終于把人鉆醒了,紀真宜皺著眉頭,不滿地哼哼,翻了個身。
他立馬正色,俯下身湊到將醒未醒的紀真宜耳邊,想告訴他又怕吵醒了他,“書包給你帶學校去了?!?
紀真宜眉毛打結,五官都皺一塊去了,被攪了清夢滿身低壓,忿忿踢了幾腳被子,昨夜的痕跡跟著裸露的上半身一起露了出來。謝橋手忙腳亂幫他把被子捏上來重新蓋好,為自己昨晚的不體貼和剛才的惡作劇覺得羞慚。
紀真宜察覺到動靜轉過頭來,眼睫痛苦地扇了扇,用盡全力睜開條縫。見是他,又半醒不醒地把臉往他手上蹭,慵懶無骨,聲音沙沙悅耳,“謝謝小橋?!?
謝橋一下就不動了。
紀真宜唇角翹著跟撒嬌似的,閉著眼,唇在謝橋指尖擦過,像一個匆匆的吻,他啞著嗓子,“去上課吧,認真學習啊?!?
謝橋好久才直起身,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冷靜地“嗯”了一身,輕聲出門去了。
沒過多久門又開了,謝橋步履匆匆,把忘在床邊的書包提走了。
閉著眼的紀真宜無聲地笑了。
第六章無聊
謝橋發(fā)了一早自習的呆,手里拿著英語書偏頭看著窗外大禮堂的尖頂,一直到下課楊昊申來找他說話之前都沒回過神。
紀真宜第三節(jié)課才到學校,被弄得狠了,腰都直不起來。他本想趁著自習課偷摸著進教室,結果剛要進去就讓埋伏在門口的班主任叫走了。
藝體班的班主任姓蔡,是個挺好說話的老頭,早就有了頤養(yǎng)天年的意思,熬完這屆估計就該走了。臨危受命接手這屆高三藝體班,工作挺負責,對藝體生不放松,對復讀生也不放棄,“你今天一上午沒來上課,上哪去了?才夸過你,這就現(xiàn)原形了?”
“我早上起來覺得不舒服,有點感冒了,怕來了傳染給其他同學?!?
“感冒了?發(fā)燒嗎?不對,你感冒也得請個假啊,電話都沒一個嗎?還有,我給你媽媽打電話怎么也打不通???”
紀真宜好驚疑,“誒!怎么回事,我不是讓謝橋幫我向您請假嗎,他沒來?”
老菜頭一聽,不確定地反問,“謝橋?”
紀真宜原就膚色蒼白,這會兒有意裝病愈發(fā)顯得懨懨,虛弱又無辜,“對,就是一班那個謝橋,老師,我把他叫過來給我作個證吧,他知道我病了?!?
班主任并不信任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算了,別耽誤人家學習?!蹦抗馊缇鎾叩剿稚咸岬拇樱笆稚咸岬氖裁?,生著病還逛那么遠去買點心?!?
紀真宜心里翻個白眼,面上更加蒼白苦虛,“我病得沒胃口,兩頓沒吃,我媽怕我餓,特意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