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彼苯咏Y論。
封雅頌又“哦”了一聲,低頭抿吸管。
他繼續(xù)說:“不過,這也算是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實踐,我給你總結一下?!?
“從男人的角度看,你的身體很美,性格也很可愛,你是一個很有優(yōu)勢的小姑娘。只不過,sp這個圈子不適合你?!?
他手搭在玻璃杯上,指尖點了兩下,仿佛思考措辭。
“高三有壓力是很正常的,你現(xiàn)在要試著自己努力學習,聽家長或老師的話。你所謂的愛好,更適合上大學以后,或者再過幾年,找一個男朋友以情趣性質地拍打你,懂我的意思嗎?”
封雅頌懂的??偨Y起來,他的意思就是,你很好,但是我們不合適。
封雅頌望著他,果然,下一句,他開口說。
“等下送你回家,以后不需要再聯(lián)系我了?!?
封雅頌立即說:“我不該騙你我已經上大學,可是,我知道說了自己的真實年齡,我們連之前的聊天都不會有了……”
周權平靜地說:“不光是年齡,你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我們想要的是不一樣的東西?!?
封雅頌張了張口,又打算說什么。
這時周權在對面站了起來,問她:“還喝嗎?”
封雅頌沒有看飲料杯,抬頭望著他。
周權也不想要她的回應,說:“那走吧?!?
他跨出桌椅,徑直走向前臺結賬。
封雅頌愣了半分鐘,然后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周權已經站在門口外面了。
等封雅頌出來,他一偏頭:“走,我開車送你回去?!?
走下飯店門口的幾節(jié)臺階,周權再回頭,看到封雅頌站在門口沒動。
外面天已經黑了,路燈不算明亮,周權瞇起眼睛,停在原地看著她。
封雅頌說:“我……”她頓了一下,吸了口氣說,“你真的不可以再考慮一下么?我很快……就長大了?!?
周權說:“不光是年齡的問題,我剛才已經表達清楚了?!?
封雅頌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彼戳艘幌掳鼛?,看著他說,“那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家。”
周權等了兩秒,然后點頭:“好?!?
又等了兩秒,誰也沒有說話,他轉身往酒店方向走回去。
——
封雅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公交車,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門口的。
她深吸口氣,鑰匙擰開家門,封媽正坐在沙發(fā)上吃水果。
“回來啦?”封媽看了眼掛表,不到八點,“吃晚飯了嗎?”
封雅頌說:“吃了,吃得披薩?!?
換了拖鞋進屋,封雅頌說:“我去寫作業(yè)了?!?
封媽點頭,指著果盤:“吃塊橙子,剛切的。”
封雅頌說:“我等下再吃吧?!?
快速回到房間,關上門,封雅頌才出了口氣。她相信母親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停留在門邊,封雅頌又發(fā)了會呆,才慢慢走向學習桌。
她心里很難受,剛才還不算強烈,現(xiàn)在獨處在房間里,這種難受愈演愈烈起來。
她感到心里某一處很空,像是失戀了,像是被拋棄了。又像是失去了一份固有享受的愛護。她的鼻息發(fā)酸,又不至于哭出來,于是這樣的難受就一直憋在胸腔里。
封雅頌在桌邊一直坐到晚上,什么作業(yè)也沒動,剛開始她撐在桌上空落落地發(fā)呆,后來她把手機拿出來,點開“繩師27號”的聊天框,開始往上翻聊天記錄。
他們居然說了這么多話。
他們每天都在聊天。
早上,晚上,還有偷偷摸摸的課間時光。
那些聊天本來只是文字,可是見過面后,他的每一句話都立體了起來。聊天記錄里的每一話,她都能具體地帶入那個人的語氣,然后這些字句,就真實地響起在她的耳邊了。
大約翻了一個小時,聊天記錄都沒有翻到頭。
封雅頌向前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她側著臉繼續(xù)翻看手機,最后終于忍不住,點開了輸入框。
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封雅頌又坐直了,她要說什么呢。
——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我是復習考研的,這個謊言很愚蠢。
——你睡了么?
——我覺得你的真實名字很好聽,周權,很好聽。
——第一次實踐,我只是有些害怕,但是,我覺得你很專業(yè)的。我的害怕其實多余了。
——感覺你工作很忙,你的壓力,是不是也很大呢?
最后,她把這些話都發(fā)給了對方。
她想,但凡有一句話起作用,也可以啊。
可是一整面屏幕的消息發(fā)過去,對方始終沒有任何回復。
屏幕上方安安靜靜,連“正在輸入……”的提示都沒出現(xiàn)過。
后來時間很晚了,封雅頌轉移到了床上,她再次重新翻閱聊天記錄,半夜時分,終于看到了初認識時的聊天。
——小頌:那十一之前,我可以跟你聊天么?
——繩師27號:隨時。
封雅頌把臉埋進枕頭里。
她想,他說的“隨時”,已經不作數(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