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雅頌筷子尖懸在碗邊,問:“那套間會不會很貴啊。”
周權扭頭看著她,說:“我母親生病在家里,其他兄妹陪著,我在家里住不方便。”
“那你每天要回去看她么?”
周權依舊看著她,目光變得靜默。
封雅頌低下眼睛,迅速用筷子夾飯:“吃飯,吃飯。”
她將一塊米飯?zhí)钸M嘴巴里。
吃完飯,封雅頌在桌前寫作業(yè)到十一點半,第二天起床后又學到中午,全部作業(yè)都已經(jīng)完成了。
傍晚周權開車送她回小區(qū),兩天的周末就這樣結(jié)束了。
晚上八點左右,封媽也回家了。
封雅頌和封媽一起在家里吃晚飯,封媽講述著奶奶家的事情,可封雅頌卻不斷走神,回想起昨天和他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的時光。
他身上沒有任何氣味,簡單而干凈。她輕輕一側(cè)頭,就能夠靠在他的肩膀上,雖然她沒有這樣做,不過那樣肩并肩的距離,也令她足夠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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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見面是十二月初的周末休假。
那時封雅頌奶奶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封雅頌的父親也已經(jīng)回家了。
周六上午,封雅頌起了個大早,專注學習了一上午,中午時跟父母說明想跟同學去逛商場放松一下。
封雅頌的父母開車把她送到了商場。
待父母離開后,封雅頌又溜出商場,來到了路邊的公交站點。
天氣已經(jīng)開始寒冷了,封雅頌穿了一件小棉服,帽子上帶著一圈絨絨的毛領,樣式很好看,但其實衣料是偏薄的。
她雙手縮在袖子里,站在公交站牌底下研究了很久,終于確定了合適的線路。
她換了兩班公交車,來到了城郊的那家彩色玻璃酒吧。
走進店里,薩克斯曲舒緩,暖烘烘的熱氣一下子撲在身上。
封雅頌雙手湊到嘴邊呵了呵氣,轉(zhuǎn)過前臺拐角,看到他坐在靠墻的老位置上。
封雅頌興致勃勃朝他走過去,在對面沙發(fā)坐下了。
周權安靜注視著她。
封雅頌對他微笑:“嗨,主人。”
她把雙手放在桌上搓了搓,說:“今天外面好冷啊。”
這時,周權視線輕瞥。
一個服務生從她身后端來了一杯熱紅酒,一聲輕響,杯子擱在桌面。
封雅頌手指握住玻璃酒杯,感覺很溫暖。
周權問:“今天沒有帶書包?”
封雅頌說:“我上午很抓緊地寫作業(yè)了,明天再繼續(xù)。”
上次運動會時,他們來這酒吧里坐了半天,他沒有帶電腦。這次她也沒有帶作業(yè)。
半天時間,只是簡單的聊天,簡短而奢侈。他們都能夠騰出來,這像是一種默契。
周權問:“這段時間學習壓力大嗎?”
封雅頌托住臉,笑了一下:“你猜?”
周權說:“從平時的聊天,感覺你的心態(tài)很平穩(wěn)。”
封雅頌很輕地點了下頭:“我們就要一模考試了,同學們大多很緊張,可是我覺得還好,就盡自己的能力去學習就好了。”
她想起來,又補充說:“我這段時間每天都復習五道物理錯題,堅持得很好。”
其實,她每天也都有跟他匯報,不用專門說,他也知道的。
周權說了聲:“好。”
然后他伸手,從桌子內(nèi)側(cè)摸過來一個小盒子。
封雅頌目光落上去,很簡約的紅盒子,她剛剛以為那只是桌面上的一個裝飾物。
她問:“這是?”
應該不會是小玩具吧,畢竟這個盒子型號很小,也有些扁……
周權說:“這是你能夠堅持物理學習計劃的禮物。”
封雅頌在他的目光下,打開盒子。
內(nèi)容是一條細細的項鏈,項墜上一圈碎鉆包裹著一小塊綠玉髓。很秀氣,很精致,也似乎,很昂貴。
封雅頌視線抬起來。
周權說:“也是你送我那幅畫的回禮。”
他把盒子扣上,往她面前推了一下:“收下。”
不容一點反駁,說完他端起面前杯子喝了一口。
封雅頌看著他,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她也抿了一口紅酒。
然后握著杯子,小聲對他說:“謝謝你。”
謝謝既是禮物,也是其他。
周權不由問:“你一直很喜歡感謝我,你是習慣這么客氣嗎?”
封雅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女貝,她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姑娘,可他沒有放棄她,還帶給了她很多信心和鼓勵。這讓她,只是想說感謝。
封雅頌很真誠地說:“跟我相處會浪費你很多時間,我知道的。當一個同學來打擾我,或者執(zhí)意要跟我聊天,我也會不耐煩的。所以……謝謝你的耐心。”
周權看著她說完,低聲嘆了口氣。
他把手掌搭在桌上,說:“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花費再多的時間,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完不成的。”
封雅頌理解他指的什么,她輕聲問:“你母親……”
她沒有問完,他就繼續(xù)說。
“我不缺錢,也空出了時間,可是把她治好,我辦不到。”
他的眉頭輕蹙了一下,很快又平展了。他抬起視線,對她說:“所以,你想要變得更好,想要有人監(jiān)督,既然你找到了我。我可以幫你。”
“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店內(nèi)環(huán)境昏暗,透過彩色玻璃照進來了一些光影,隨著悠緩的曲樂,隨著流淌的情緒,一起浮動著。
封雅頌看著他,輕聲開口問:“我對你來說,是一個好的陪伴么?”
周權下頜壓了一下,好像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半響,他緩緩點了下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視線瞥向窗邊,那里玻璃是不透明的,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