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白伸手去夠他卷在手里的劇本，卻被應(yīng)蒼林輕巧閃過，揚在半空中，眼神往下睨，多的是閑庭信步的有余。
“如何？”他將劇本遞回給她，微微錯身，貼著她的臉頰，仿佛要印上一個吻，然后輕輕說道：“你的答案呢？我可不會等太久?！?
他唇里吐的全是無情的話，眼神里也沒有多少留戀，唯獨姿態(tài)像相依偎的戀人。
應(yīng)白還能怎么選，她哪里還有選擇？如今的她，簡直像是困在籠子里的倉鼠，越是掙扎，越是無用功，連逃跑都成了拱人取樂的笑話。
既然如此，她便不掙扎了。
隔了九年的歲月又如何，隔了這算不清楚的齟齬又如何，她應(yīng)白難道就一定會輸？
他如今長成了大人模樣，在這裝腔作勢，從前那時不還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如今不就是仗著她那點磨滅不下的愧疚和良知嗎？這些東西她此前也不怎么富余，如今就更嫌累贅了。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她伸手去奪劇本，卻沒急著抽出，涂了紅蔻丹的指尖探進應(yīng)蒼林指縫，修剪得光潤的甲緣不輕不重地劃過，身子不退反進，被柔軟絲綢包裹著的身體就這么半撞了過去，滿懷的軟玉溫香。
應(yīng)蒼林從頭到尾的無懈可擊終于裂了一瞬的縫隙，她的乳就隔了這么層絲壓在他熨燙得一絲不茍的襯衫上，熱燙得很，燙得他心浮氣躁。隱香浮來，不管不顧地?fù)溥M他的唇，他的眼，他的一呼一吸間。
局面瞬時掉了個個，應(yīng)白埋在他肩上瞧不見的地方微微翹起唇角，趁著他一個閃神，將被他扣住的劇本又奪了回來。
兩人心隔得遠，身體便更貼得近，應(yīng)白踮起腳尖，下頜若有似無地依在他的肩上，鼻息順著動作撲到耳后，“我讓你等了嗎？”
一語雙關(guān)。
九年時間，被她一言抹盡，說得仿佛他活該。
應(yīng)蒼林低下頭笑了起來，表情看不清楚，只能隱隱望見唇角拉出點弧度，再抬頭時，仍是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大律師，收攏了神色，說道：“不錯，這么多年，你倒是一點沒變。”
隨即退了一步，站直，與應(yīng)白隔開些距離，“我自然會幫你的。報酬，連帶利息，之后再收?！?
應(yīng)白知道自己這是與虎謀皮，不知道怎樣的羞辱在日后等著她，可走一步算一步吧。
更何況，她心底也不是沒有那些無謂的、隱秘的糾纏和曖昧，如同陳米自己發(fā)了酵，釀出一股子帶著辛酸的綿長滋味，她總想求個終結(jié)的，這團窩在她心底這么多年的亂麻，剪了也好。
至此，二人便開始了每日的“補習(xí)”。
兩人并著肩往外，其他人早走得干干凈凈了，空蕩蕩的走廊上，關(guān)于補習(xí)地點，應(yīng)蒼林先開了口，“去我家吧，足夠清凈?！闭f這話時，還挑了眉毛笑著看她，眼角眉梢里暗暗含著奚落與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