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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衡有些魔怔了,他的手甚至已經(jīng)開始緩緩收緊。
血流感受到壓迫,開始更加激烈而急速地跳動起來,宛若臨死之人最后的掙扎。
但段衡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快樂。
他內(nèi)心涌上極度的悲傷。
那個跪伏在地的他奮起,死死抓住了另一個他。
他的肌肉隆突,一邊持刀瀆神,一邊舉刃斬魔。
江玉卿當(dāng)然意識到他的怪異,他的手放在她脖子上,久久未動。
她想到了那一晚他醉酒后的反常。
那一次她選擇了逃避。
然后粉飾太平。
但這一次,她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
她想解決這個問題。
因?yàn)榇藭r(shí)的子觀看起來是如此需要幫助啊。
江玉卿捧起他低垂的頭,試圖與他對視。
“子觀,你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嗎?”
江玉卿從未學(xué)過岐黃藥理,符箓法術(shù),這一點(diǎn)段衡很確定。
但為什么……他呆呆地想,為什么她開口的瞬間,那個內(nèi)心的惡魔就灰飛煙滅,消失殆盡了呢?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的問題,所以他本能地繼續(xù)他原來的動作。
段衡靠近她,試圖舔去她鬢角滑落的汗珠,讓她不要再問。
江玉卿不知為何明白了他的企圖。
但她并不打算如他所愿。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有多無助,就像一個在人來人往的集會上與大人走丟的孩童。
她重新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他顫抖的眼皮。
“子觀,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告訴我你在想什么,讓我和你一起面對,好嗎?”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夫妻……是,是夫妻。對,是夫妻?!倍魏庵貜?fù)了幾遍,他忽然又有了信心。
“那現(xiàn)在告訴我,可以嗎?”
他的熾熱仍未退去,她的乳尖也仍然挺立,但兩人都沒有再去想風(fēng)花雪月,他們仿佛進(jìn)入了一個超然的世界。
周圍是什么,怎么樣,都無所謂。
那個世界里只有他們兩個,也只需要有他們兩個。
能夠看到彼此,聽到彼此,觸碰到彼此,那就夠了。
段衡的心頭涌上一股落淚的沖動,但長久以來的習(xí)慣與隱忍,讓他在情緒激動時(shí),眼底也十分干澀,空空如也。
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獨(dú)自縮在院角的孩子,面對骯臟渾濁的世界,閉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對著天空訴說著自己的愿望。
但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的愿望成真了,睜開雙眼時(shí),真的有仙女從半空翩然落下,問他,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