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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醒了。
這是一種旁人無法體會的默契。
哪怕看不到她的臉,段衡也能在腦中描摹她此刻的表情。
嘴角不由自主扯起,他聽到干澀的唇皮撕裂的聲音,口中漫起一股血腥氣。
兩縷生魂,一室寂靜。
江玉卿盯著眼前的床幔,眼睛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酸脹。
她眨眼,手撐榻,慢慢坐了起來。
青絲隨著這個動作滑至她背后,她原本枕著的地方,熱氣氤氳散去。
段衡停下動作,有些悵然。
“我睡了多久?”
他開口,聲氣喑啞。
“一天?!?
江玉卿低下頭,看著他露在被外的手。
段衡的拇指輕輕摩挲食指指背,將手縮了回去。
她替他掖實被子,想要收回手的時候,被他握住。
手心的溫度微涼,段衡收緊五指,用自己的熱度溫暖。
“你穿得太少?!?
“風寒的是你?!?
“......”
段衡就笑起來,露出微紅的內(nèi)唇。
這成了他臉上最醒目的顏色。
他從來沒有這么蒼白過。
他應該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閃著光。
哪怕是她那次看到的面無表情的他,也透露著生氣。
江玉卿的嘴里突然很咸。她捏緊拳頭站起,轉身喚“巧兒”。
“時辰到了,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夫人,藥剛到呢。”
巧兒敲門,江玉卿打開門,把托盤接了過來。
小小一只青瓷碗,澄澈的灰褐色藥液隨著走動在碗沿來回晃動。
藥剛出爐,還冒著滾燙的熱氣。
放下托盤,她拿起湯匙,緩緩攪動。
水霧蒸騰,模糊了她的眉眼。一如昨日,他在廳外,看見她端起茶杯,尾指翹起的時候,好似一片竹葉在他心頭拂動。
他睜大眼睛瞻仰。
“此君,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
江玉卿拿起瓷勺輕抿,藥已經(jīng)涼的差不多。
她取過一旁的軟枕,扶著他脖頸,示意他坐起來,再將枕頭墊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