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冷水冷不防朝江意潑來,她是被嗆醒的。
冰冷的鐐銬如毒蛇一般纏繞在手腕上,一股子浸骨寒意爬滿全身。
她被綁在刑訊柱上,撐了撐眼皮。
天窗外刺眼的光照得她肌膚蒼白如雪,發(fā)絲幽黑如墨。
江意睜開眼看見一丈開外,蘇錦年著一身錦衣官袍端坐在桌案前,正執(zhí)筆寫著她的供狀,端的是謙謙如玉、俊逸出塵。
這人曾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傾心相許的男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成了審判她的審官,在她父兄慘死沙場、被冠上叛國罪名以后,仍要逼她親口承認她父兄莫須有的罪行,以給她父兄死后定罪!
她父兄被害,這罪,她不認。
江意開口,嘶啞道:“蘇錦年,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吧。”
蘇錦年平靜得有些冷酷道:“朝中局勢,瞬息萬變,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江意死死瞪著他,咬牙切齒道:“可我父兄為國征戰(zhàn),你很清楚他們沒有叛國!你和戚家那老賊同流合污!”
蘇錦年放下筆,終于抬頭看她,眼神有些悲憫,道:“江意,認罪吧。我會請求上面對你從寬發(fā)落?!?
江意仰頭大笑。笑聲無比蒼涼。
她與蘇錦年很早前便定下婚約,卻因為后來一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丑事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她對他真心相待,即便后來蘇錦年另娶她人,她也自卑地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自己配不上他,理應(yīng)成全他另娶如花美眷。
她曾為他卑微到了塵埃里,可這些年來的所有退讓和付出,到最后竟只換來一句“認罪吧”,何其可笑!
江意不肯畫押,負責審訊的官差便要對她用刑。蘇錦年阻止道:“太子有令,不得讓她身上有傷。”
官差只好退到一旁。
蘇錦年拿著供詞走到她面前,親自拿了她的手指,抹了朱砂,而后強行摁在了供詞上。
江意眼眶赤紅,一字一頓道:“蘇錦年,我決不會原諒你?!?
蘇錦年收好供詞,道:“倘若太子殿下歡心,興許還能留下你一命。江意,這是你最后的活命機會?!?
她不明白他此話何意,直到蘇錦年親自把她送到了東宮太子謝晉的床上,她才終于頓悟。
難怪他說太子不讓她身上有傷,竟是要她以這樣的方式討太子歡心!
江意眼睜睜看著蘇錦年在太子謝晉的面前唯命是從的惡心嘴臉,到底是要她討太子歡心還是他想討太子歡心!
這人,臨到她死都要把她再當一次墊腳石,直至利用到最后一絲一毫的價值都不剩!
隨著寢殿的大門合上,謝晉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她被水潑濕的衣裳下隱約玲瓏的身段。
謝晉彎身掂起她的下巴,露骨地笑言:“這么好的一朵嬌花,可惜卻被人采過了?!?
盡管如此,他也惦記了許久,若不嘗嘗她的滋味豈不遺憾。
江意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進過滴米,她渾身無力、任誰都能對她為所欲為。
謝晉俯身下來時,她恨極,眼里頃刻卻漾開一抹無邪清笑,道:“聽說只有太子殿下能讓我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