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真的,”秋葉紅嘆了口氣,苦笑一下,“大人可能還不知道,我如今只怕已是朝廷的通緝要犯,抓住了必死無疑….”
這話到讓糊涂路有些意外,他似乎想問,烏蘭在遠(yuǎn)處喊他。
“想活命,做有用的人,別的,省省心思?!彼辉俣嗾?,扔下一句,給一旁的守衛(wèi)交代幾句,大步而去。
秋葉紅沖他豎了個中指。
她自然知道,能留自己到現(xiàn)在,還不是因為自己有用,那么她必須要讓自己更有用,才能多求一段時間的平安,這個不用他吩咐,至于別的心思,就不勞他操心。
至少目前性命算是無憂了,至于明日的事,明日再想吧,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好好睡一覺,邁進(jìn)營帳,一頭栽在地毯上。
聽著營帳內(nèi)撲通一聲,就沒了動靜,帳外的兩個守衛(wèi)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就要掀簾子看,被另一個攔住了。
“看看嘛,這小女子長得倒不難看…”被攔下的人嘻嘻笑道,想象著也許趁機(jī)能看看營帳里的春色,一面往一邊努了駑嘴,夜風(fēng)中似乎有男子的狂笑女子的尖叫哭泣傳來,“比那些貨色好多了…..”
另一個啪的打了他的手一下,往依舊燈火通明的大營帳擺了擺頭,“你也知道貨色好,別自找沒趣…..”
那人就悻悻的垂下手,有些不甘心的嘀咕道:“大人才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大人說過了,搶來的東西都是大家的,平分….”
兩個人嘰嘰咕咕的說了一會,才覺得除了剛才那一聲,營帳里就再沒了聲音,這下都有些不安心了,忙一起打開了營帳。
秋葉紅面朝下,趴在地毯上睡得流哈喇子。
此時的開封府皇宮里,也還有人尚未入眠,崇政殿里燈火通明,宮女內(nèi)侍小心的侍立在兩邊?;实勖鎺n急之色,在丹墀上走來走去,他不時的向外看去,看到以宰相為首的一大批官員匆匆而來,才松了口氣。
深夜皇帝緊急召見,是因為邊境又送來急報,才結(jié)盟未多日,窩闊臺人又在邊界無端生事。
“那窩闊臺大汗時日不多,聽聞其二子相爭的厲害,大王子一心與我交好,但二王子卻…..”
“這一次事,定然是二王子所為….”
“臣以為此乃邊臣妄生事端,實無大患,臣料窩闊臺未必敢再毀約,陛下不必憂急….”
大殿中議論紛紛,皇帝坐在龍床上,面上卻沒了先時的憂急,甚至伴著大臣的爭論,思緒忽悠悠的飄了出去。
其實皇帝根本就把這次窩闊臺交好之盟當(dāng)回事,這個族眾,可能是因為所屬的地界相比于其他幾個汗國太過于貧瘠的原因,生性兇猛狡詐,不講情理,出爾反爾,皇帝清楚的知道,他們骨子里最終的目標(biāo),是陜西路的大片地界。
與此同時,皇帝的最終目標(biāo)則也是他們的地界,上一次試戰(zhàn)余威尚在,何不……
“眾位愛卿,如是他不守盟約,朕便應(yīng)戰(zhàn)便是!”皇帝大手一揮,打斷了朝臣的爭論。
滿朝臣帶著幾分驚愕看向皇帝,要備戰(zhàn)了……
眾臣再商議一刻,便都告退了,皇帝讓史玉堂留了下來。
史玉堂的臉色不好,杵在一旁不說話。
“慧娘她還是沒有消息?”皇帝摸摸鼻子,示好的說道。
這些日子,史玉堂很少上朝,李青也不見了身影,就連追蹤富文成的侍衛(wèi)早已經(jīng)被甩開了,而引起這一切的富慧娘,更是如同泥牛入海。
這話只要有人問一遍,史玉堂就覺得心口被人打一拳一般,他恩了聲沒有說話。
“如果是哪里的劫匪所為,也該提條件了…..”皇帝接著說道。
“不是一般的劫匪?!笔酚裉么驍嗨?。
皇帝一愣,“那是何人所為?”說著眉頭一皺,看著史玉堂道,“可是要要挾你?”
這可不好,他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下史玉堂,孰輕孰重的干系,又覺得此時說只怕要惹他更惱,又覺得史玉堂不用自己提醒,他一向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
這個女人,還真是麻煩,皇帝皺了皺眉頭,下了結(jié)論,果然紅顏多禍水。
“陛下可記得前一段我軍報被劫?”史玉堂說道。
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這跟慧蘭郡主有關(guān)?”
“王華彬回程途中遭遇伏擊,幸好地方守備力勇抗敵,才使其免遭毒手。”史玉堂又道。
這個皇帝也知道,王華彬傷了一條胳膊,他已經(jīng)多多賞賜以示犒慰。
這是因為軍報泄露了,窩闊臺人得知瘟疫起因而實施的報復(fù)。
“臣認(rèn)為,慧娘是被窩闊臺人劫持了?!笔酚裉谜f道。
皇帝錯愕,隨后笑起來,“誰?窩闊臺人?劫持她?千里迢迢的來京城?就為了她?”
這可真是笑話!
“陛下,”史玉堂看向他,淡淡道,“此次瘟疫戰(zhàn),慧娘是頭功?!?
皇帝噎了下。
“果真是她的頭功?”他有些驚異。
“臣上書中所說皆為實情,并無夸大之詞。”史玉堂看著他,沉聲說道。
那些描述贊譽(yù)慧蘭郡主神藥神技神安排的話,皇帝根本就沒當(dāng)回事,他認(rèn)為這完全是史玉堂為了他們順利成親才如此安排的,當(dāng)然,也不是說她沒功勞,這孩子的獸醫(yī)技能皇帝也是認(rèn)可的,但說破天獸醫(yī)不過是一個獸醫(yī)而已。
皇帝就笑著說了出來。
“一個獸醫(yī)而已?”史玉堂微微一笑,重復(fù)一遍,“陛下,可召陜西經(jīng)略使吳大人,永興軍元帥來,一問?!?
問一問他們攻入窩闊臺境內(nèi),那遍地死牲畜,沒斷氣就被掩埋的染病的人,混亂的倉皇逃亡民眾,讓永興軍如入無人之境的場面。
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牽強(qiáng)的笑了笑,很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依你這么說,齊大人等人的技藝還不如一個慧蘭郡主?”
史玉堂嘴角微微一笑,“這個,臣外行人,看的只是熱鬧,陛下可召齊大人王大夫問一問便是了?!?
這分明就是答案了,皇帝的臉色就凝重起來,要真的是這樣,這么有用的人,落到窩闊臺人手里,再弄出一些新的厲疫…….
“慧蘭郡主深明大義,斷不會…..”皇帝喃喃道,斷不會做出叛國反助窩闊臺的事,一定的,只要是我朝的子民,這種事…..
史玉堂沒有說話,眼神幽黑的看向皇帝。
皇帝就覺得心里一陣發(fā)涼,這該死的窩闊臺人劫走人的時候太不對了,怎么偏偏正是大家鬧得有些不愉快的時候?
還不如早點(diǎn)讓他們成親,這樣就是被劫走,身為開國侯夫人,一定也會是個內(nèi)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
皇帝攥緊了拳頭,不理智的心里罵了句娘。
這該怎么辦?如果真的是這樣,不用等他正要對窩闊臺宣戰(zhàn),窩闊臺只怕就要先攻過來了…..
“臣請陛下準(zhǔn)許臣離京?!笔酚裉酶┦坠碚f道。
“朕準(zhǔn)奏。”皇帝毫不遲疑的答道,一面站起來,“朕準(zhǔn)你任意調(diào)度永興軍?!?
他的話音才落,就聽殿外有內(nèi)侍尖聲喊道:“陛下,陛下,太皇太后不好了….”
皇帝與正要走出大殿的史玉堂面色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