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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看去,這只是一個十幾戶人家的村落.
“怎么?”秋葉紅看了一時,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魏枝已經(jīng)催馬疾馳沿著緩坡下去了.
“……我爹我娘那一次就死了….我男人帶著寶兒跑得快…..”魏枝在馬上重復著這些天秋葉紅已經(jīng)聽得都能背下來的家史.
“你家除了爹就沒別人了?”她中間喘口氣問道.
秋葉紅就沒來得及張嘴回答,魏枝已經(jīng)又接著開始說自己的家人.
“….我走的時候,寶兒才幾個月,粉團一般…..”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掉眼淚.
秋葉紅看了她一眼,想像不出她這粗黑的樣子生出的孩子怎么樣個粉團法….
“你看什么看…”魏枝抹著眼淚笑了,瞪了她一眼,甩了甩枯草般的頭發(fā),”想當年我也是一朵花般的人物,十里八村有名的….”
秋葉紅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走近村落,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笑聲噶然而止.
“你還別不信…”魏枝嘴里帶著笑說道,她扭頭看秋葉紅臉色不對,”怎么了?”
便要轉過頭去.
秋葉紅突然伸手將她的頭搬住不讓她動.
“魏枝…別看.”秋葉紅啞著嗓子說道.
這一句話讓魏枝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別看…..
到了家為什么不能看…
她的嗓子里發(fā)出一聲低吼,扯下秋葉紅的手,轉過頭去.
低矮的草房子,坍塌的土墻頭,瘋長的荒草下掩蓋的曾經(jīng)的柴堆麥跺.
夕陽西下,給這里披上一層暖暖的光輝.
秋葉紅知道自一開始看到這里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是什么了.
這個時候正是晚飯的時候,這樣的村戶必定是炊煙裊裊,但此時眼前的村落卻是一片死靜.
她不由打個寒戰(zhàn),魏枝已經(jīng)瘋了一般跳下馬向村里沖了過去,她呼喚家人的聲音回蕩在村子里,回應她的只有回聲.
這個村子,已經(jīng)不存在了,就如同眾多的邊境小村一樣,窩闊臺人一次劫掠之后,就從地圖上消失了.
秋葉紅彎著身子將篝火吹起來,摸出懷里兩個野果,嘎嘣嘎嘣的吃起來.
她看了眼一旁,緊挨著一大一小兩個墳塋的魏枝,自從在一個破敗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這個之后,魏枝就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了.
“魏枝,”秋葉紅看著她呆滯的眼,忍著鼻頭發(fā)酸,”你哭出來吧…..”
魏枝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將臉貼在墳頭上,似乎那是個溫暖的懷抱.
三天之后,秋葉紅看著精神萎靡但眼中有了一絲神采的魏枝.
“你真的不跟我走?”她問道,抓著馬兒的韁繩.
魏枝搖搖頭,”這是我的家,我的男人我的孩子都在這里,我怎么能去別的地方?”
可是這里已經(jīng)是荒村了…
“你一個人行嗎?”秋葉紅吸了吸鼻子,問道.
魏枝竟然難得的笑了笑,”我?你還是關心你吧,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姐,這樣孤身上路,走不出多遠鐵定被人搶了去…”
秋葉紅哼了聲,沖她做個別小看我的表情.
“你還是跟我留在這里吧,”魏枝說道.
“我要去找我爹.”秋葉紅搖搖頭,含笑的眼神帶著堅定,”我跟我爹曾經(jīng)說好過,有一天失散了,就到汝州去,汝州的城南雀頭巷…..”
知道她有多堅定的信念,魏枝也就不再多言,看著秋葉紅上馬.
“你保重….”她說道.
“有緣再見了!”秋葉紅沖她拱拱手,一夾馬腹去了.
魏枝跟著緊走了幾步,看著她沿著小路遠去了,漸漸化作一個黑點.
伴著幾聲震雷,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時,一騎黑馬直接就沖進了這個簡易的涼棚里.
“這鬼天氣!”馬上的一個瘦削男子跳下來,抖著被打濕貼在身上的灰布衣,一面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風塵仆仆胡子拉碴的瘦長臉。
“客官要喝茶不?”一個粗啞的聲音陡然響起.
男子嚇了猛一個轉身,手里多了一柄長劍,對準了茶棚角落里正站起身的粗矮婦人.
婦人面色波瀾不驚,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指向自己咽喉的是什么.
“客官,不喝茶就不喝,歇歇腳不要錢.”她慢慢的說道,說著話,將手里的一個鐵壺放到灶火上.
男子這才知道她是這涼棚的主人,面上閃過一絲抱歉.
“來壺茶…”他為了緩解這尷尬,忙在一旁的桌子前坐下,大聲說道.
婦人便提著壺過來了,給他沏上茶.
“大娘…”男子看著她好奇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搭個涼棚?”
這個地方極為偏僻,也不臨主路,估計一年半載也見不到幾個人,在這里搭涼棚,是閑的慌吧?
“哦,我家在這里,婦人不能走遠,省的男人和孩子沒人管…”婦人淡淡說道,一面伸手往后指了指.
男子隨著她的手勢看了去,見不遠處果然是一個村落.
“你的家?’男子皺皺眉,”魏家屯?”
他打量那婦人幾眼,”不會吧,那個村子三年前人就死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