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椿懷對江澄也好,對白苒冬也好,態(tài)度都是輕風細雨,并不在意白苒冬眼里的逼視,“從你的父母被魔修殺死之后,謝椿懷也死在了那時候,恰好我需要一個新的身份,所以我就是‘謝椿懷’。論起時間,我當你師兄當了一百多年呢,當年師妹一蹶不振,能讓你快速增長修為的方法也是我教給你的,師妹忘了?”
白苒冬慘然一笑,“可是,你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我?guī)熜职?,否則你怎么能做出,用我的白靈令打開護山大陣,引魔修進去殺容塵山派弟子的事。”
江澄聞言也是一陣愕然,她們的宗門也出事了?!什么時候!
“小師妹,五大宗門都要經(jīng)歷這么一遭,何必這么生氣?!敝x椿懷道。
“那是我的家?!卑总鄱刂氐恼f,唇邊溢出血來。
謝椿懷奇道:“沒了,再找一個不就是了,什么地方不能住人?!?
白苒冬深吸一口氣,精疲力盡的扭過頭去,不想再看謝椿懷。
這時候,天地之間驀然發(fā)出一聲轟隆的巨響,紫色的電光宛如一道長鞭,被人從天際甩到了眼前,一道兩道三道,數(shù)不盡的電光好像交織成了一大片的電網(wǎng),籠罩了整個天際,片刻前還能看得清的天空,驟然暗了下來。
飛沙走石,但是他們所在之處,血霧依舊濃厚,再大的風也無法吹散。
“呵呵~”謝椿懷忽然笑起來,搖搖頭道:“天柱塌了……不,塌了一半,等剩下那一半塌完了,這個世界就要崩潰了,看來得快一些才行,必須在那之前打開門。”
他看一眼聞人珺,“你也去花原,將所有的魔修都帶過去,幫紅藥他們,速戰(zhàn)速決。”他這一句話,連抱著小核桃的那個紅發(fā)魔修也跟著走了,小核桃重新回到了江澄的懷中。
聞人珺猶豫了一瞬,放下了手中的白苒冬,轉(zhuǎn)瞬不見了身影。
電光將整個天空印成了詭異的紫色,而他們所處的又是一片血紅,江澄沒有被制住,她緊緊抱著小核桃,只覺得心臟跳動的頻率快的可怕,快速翻看了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傷,等到發(fā)現(xiàn)她真的只是在沉睡時才暫時放下心來。見謝椿懷仰頭看天,不管她的小動作,江澄便抱著小核桃往師傅白苒冬那邊走了過去。
這里就剩下他們幾個人,謝椿懷敢讓其他人都離開,可見他根本不擔心她逃跑。江澄想了一下,沮喪的發(fā)現(xiàn)她也確實逃不掉。
“師傅?你還好嗎?”江澄輕聲問。
白苒冬睜開眼,看著她,眼里忽然流下一行淚:“澄澄,師傅對不起你。”
江澄:“……您老人家又做什么事坑我了,就說對不起。誒,別哭好嗎,你這樣我好不習慣……嗯,是不是大師兄他……”
白苒冬對著她這個表情悲傷不起來,就順勢收了眼淚,張開手掌,露出掌心握著的一片黑色的羽毛。江澄認出那是大師兄的黑羽,霎時感覺自己的眼睛也開始酸澀起來。大師兄,被情敵干掉了,就剩下一片羽毛了?
白苒冬合上手掌再放開,江澄就看見那片羽毛變成了一只黑色的小鳥,蜷在白苒冬的掌心。
這難道就是大師兄的原型?江澄用眼神詢問。
沒錯,傷得太重變回原形還用了妖族法術(shù)偽裝成了一片羽毛,不然騙不過聞人珺。白苒冬同樣用眼神回答江澄。
江澄……江澄沒看懂,她自己胡亂猜測一番,覺得放心了,好歹不是只剩下一片羽毛,就算是尸體這也有全尸啊。
天柱塌了一半,花原上的弟子們卻已經(jīng)顧不上了,前有大批魔修進攻,后面還有自家的同門和朋友,瘋了一般的對自己人舉起了屠刀,更加糟糕的是,不知道是誰破壞了撫花宗的大陣,連阻擋那些魔修都不能,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
那些魔修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發(fā)瘋變臉的同伴,他們明顯是被控制住了,這樣一來,修士們根本沒法對他們下手,躲得頗為狼狽,一時間正道修士的弟子們呈現(xiàn)出一股頹勢,在來勢洶洶的魔修們以及那些被控制的修士們的攻擊下,節(jié)節(jié)敗退。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多久,先是有無極道觀一群無極子們插.入了戰(zhàn)場,悄無聲息的就席卷了一片的魔修,無極道觀的無極天罡劍陣極為厲害,所過之處,不論是魔修還是被控制的修士,全都倒下一片,雖是沒死,但都無法起身了,眾修士終于得了喘息之機,一旦沒有了被控制的同門插手,修士們都開始各顯神通,將那些魔修又打了回去。
過半的正道修士都在花原上,魔修自然不是想與他們硬來,而是另有目的。
五大宗門能屹立在修真界這么多年,憑借的當然不只是歷史底蘊,還有他們所占據(jù)的地方,正是修真界五個氣運之點,占據(jù)氣運之點幾乎相當于將一派本身與世界連在一起,所得到的好處是數(shù)不盡的,這也是出塵山派就算死界出現(xiàn)在了家門口也不愿意搬的原因。
而謝椿懷,或者說澹流要的,就是將這五個氣運之點用鮮血污染,不管是用修士的血,還是用魔修的血。然后,結(jié)成一個滔天大陣。
隨著魔修死的越來越多,修士們的傷亡也出現(xiàn)了不少,鮮血蜿蜒浸入地底,只見一道紅光忽然從遠方破空而出,然后接二連三的又出現(xiàn)了三道紅光,這四道紅光對應著另外四個大宗門。
見到這紅光,撫花宗內(nèi)一位老祖現(xiàn)出身來,傳音給所有的弟子,“不好,都住手!”
可惜他們反應的太晚,幾乎是在眾位弟子聽到傳音的下一秒,撫花宗內(nèi)也出現(xiàn)了一道紅光,與另外四道連接在了一起。
那一剎那,眾人都感覺一陣暈眩,抬手一摸,口鼻都溢出了血。
那幾道紅光的連接中心,儼然就是葬地。紅光鋪展開去,在半空中出現(xiàn)了葬地的血河幻影,還有那道越來越凝實的奇怪大門。
“阿彌陀佛,氣運將盡,已是人力所無法挽回?!闭驹谘痈浇膸讉€上云寺老祖看到繪上奇詭生物,發(fā)出呼嘯之聲的大門,俱是慈眉善目含憂帶愁的垂頭嘆息。唯獨看上去最年輕的青燈大師,驀然轉(zhuǎn)頭,看向血霧彌漫的深處。
那里正緩緩露出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