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安的恐嚇只起到了半秒作用,處在巨大悲傷中的陳寅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甚至將沈逢安當(dāng)做慈父,語氣比之前更為委屈:“爸,我告白失敗,被人拒絕了,我好傷心啊?!?
沈逢安一愣,隨即站起來往旁邊去,“你傷心個屁?!?
旁邊沈老爺子喊:“陳寅,哪家姑娘???爺爺頭一回聽你被甩,你倒是多說幾句呀。”
沈逢安已經(jīng)走到樓上,將房門關(guān)上。視頻那邊,陳寅還在掉眼淚,哭得眼紅鼻子紅,沈逢安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正好,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剛見過小阮了?”
陳寅哭唧唧:“我就在她公司里。”
沈逢安總算挪了視線,舍得往視頻里窺一眼,不是瞧陳寅,是瞧陳寅身后的背景。
大理石地磚,玻璃長廊,那么多間辦公室,不知道她現(xiàn)在身在哪間屋子。
沈逢安的目光順著陳寅身后耐心打探,嘴上隨口道:“陳寅,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愿意接受你,你就不要再打擾人家?!?
這話理智而冷靜,要不是說話的人是沈逢安,陳寅差點(diǎn)上當(dāng),“爸,咱倆是情敵關(guān)系,你對我說這話,有點(diǎn)不厚道吧?!?
沈逢安難得耐心:“我和你之間,只有父子關(guān)系,沒有其他關(guān)系?!?
陳寅:“不,還有一種關(guān)系,同命相憐的關(guān)系?!彼嗳嘌劬Γ安贿^我很快就會脫離悲慘的前任陣營,我一定能追回阮糯的。”
沈逢安上眼皮直跳。他徹底沒了好脾氣,冷漠吐出一句話:“傻逼,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小阮?!?
陳寅跳腳:“你都和她分手了瞎湊合什么啊?!?
“你都被拒絕了心里不能有點(diǎn)數(shù)?別在外面給老子丟人?!?
陳寅又哭起來:“看來我把你拉入黑名單是正確的,爸,你太欺負(fù)人了,你自己一三十六的老男人,說起來話太刻薄了,難怪阮糯要和你分手,她那么好的一個人,被你逼得連夜搬家,為了避嫌,連自己深愛的前任都不敢再接受。爸,都是你的錯……”
沈逢安摔了手機(jī)。
窗外幾只麻雀飛到陶瓷欄桿上,嘰嘰喳喳叫個沒停。不遠(yuǎn)處花園噴泉飛珠滾玉,陽光明媚,像極了從前和她在西郊別墅一起喝下午茶的好時光。
她用茶,他用她。
年輕嬌軟的身體,怎么也疼不夠。她媚笑著喊他“沈叔叔”的羞紅模樣,抵過世間所有美景。
沈逢安在陽光底下站著,暖洋洋的太陽,照在人身上,卻感覺不到半點(diǎn)溫度。
一直回避的事實(shí),忽地像風(fēng)一樣呼啦吹到耳邊。剛才陳寅哭成那樣,他心底卻升起一抹異樣的慶幸。慶幸她沒有被陳寅打動?,F(xiàn)在回過神來,只覺得荒唐。
沈逢安在陽臺的搖椅上坐下。西郊別墅也有這樣一個大搖椅,她特意要求的,為了和他歡愛時玩得更盡興。
沈逢安躺在搖椅上,腦子什么都沒想,就想著一個小阮糯。腳輕輕晃動,閉上眼,假裝她依舊在他懷中。
兩個月了,她搬出去已經(jīng)兩個月,他夜晚做夢,夢見她回來,臥室的門一推開,她就懶懶地趴在那,白嫩似水豆腐一般的肌膚,紅潤似櫻桃一樣的小嘴,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誘惑他上前占有。
陽光曬眼皮。沈逢安想到的不是遮眼而是遮心。
他見多識廣,怎么也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竟在一個小女孩身上栽了跟頭。
從那之后又過半月,陳寅的追求愈發(fā)瘋狂,沈逢安按捺已久的心漸漸壓不住。
他知道陳寅從小發(fā)育不良腦子不好使,但是沒想過陳寅會如此智障,竟然連續(xù)一個月買下所有媒體的頭條版塊向阮糯告白。甚至還拿信托基金里的錢買下阮糯公司旁邊的三棟大廈,只為將人重重包圍。
沈逢安想起上次陳寅在視頻里說過的話,連忙打電話知會沈老爺子:“他年紀(jì)輕不懂事,您別寵著他亂來?!?
沈老爺子就一句話:“那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你結(jié)了婚,我有了兒媳婦,自然就不寵他了咯。”
沈逢安直接掛了電話。
電視上正播放著娛樂新聞。沈逢安新養(yǎng)成的習(xí)慣,回家必看娛樂八卦。
他本是慵懶地躺在那,心不在焉地,忽然畫面切換到當(dāng)紅女星的最新緋聞,沈逢安一下子就坐起來,拿著遙控板將音量調(diào)到最大。
“前不久被富家子弟高調(diào)表白的阮糯,如今又收獲另一枚重磅級別的追求者,有消息稱,阮糯和影帝假戲真做,因戲生情,兩人親密無間,疑似陷入熱戀……”
電視上出現(xiàn)阮糯的吻戲鏡頭,正是她拍的新電影片段,畫面里男女主角激情濕吻,看得人血脈泵張。
沈逢安死死盯著屏幕,內(nèi)心深處的情緒洶涌澎湃地往外爆開,似崩壩的洪水,勢不可擋地淹沒他所有理智。
鏡頭里的人是阮糯沒錯,曾經(jīng)日夜纏在他身上的人,正和其他男人舌吻。吻得逼真又深情,就連眼神都和親他時一模一樣。
過去她信誓坦坦地窩在他懷里發(fā)誓,絕不拍吻戲,絕不和男演員有任何過界行為。如今她剛離了他,就將先前說過的話忘得一干二凈。
電視旁白:“阮糯人紅是非多,但是敬業(yè)精神令人稱贊,據(jù)采訪,阮糯曾直言,不介意拍床戲,如果可以,她愿意為電影事業(yè)獻(xiàn)身……”
沈逢安狠狠拔掉電視開關(guān)。
他頭痛得厲害,幾乎炸裂開來,用了好一會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雙手叉腰,在客廳來回徘徊。
最終還是坐不住,掏出手機(jī)打電話:“今晚不是有個明星局嗎,我也來?!?
朋友嚇一跳,小心翼翼說:“阮糯會來……”
沈逢安暴躁不安,語氣沉郁:“我知道?!?
朋友一臉懵逼掛了電話,對旁邊的人說:“稀奇事,老沈竟然不避諱阮糯了,先前跟躲瘟疫一樣躲著,現(xiàn)在卻主動說要來赴局。”
等到夜晚,沈逢安早早地就入了宴會廳,也沒知會人,低調(diào)地在光線暗的角落里待著,位置不顯眼,卻正好能將入口處的來賓攬入眼底。
一杯紅酒晃了半小時,度秒如年,平時游刃有余的場合,成為地獄的歷練,念經(jīng)也壓不下去的躁動,整個人像被架在油鍋里煎熬。
直到一道白色纖細(xì)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所有的煩悶瞬間消失。
她今日穿了一身過膝長裙,眉眼俏麗,身姿卻端莊典雅。
她向來知道該如何將自己的美發(fā)揮到極致,越是想要誘惑旁人的時候,姿態(tài)就越是優(yōu)雅。
她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圍著她轉(zhuǎn)。她沒有帶男伴,人人都爭做她的手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