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府,宋汐倒是乖覺,當著宋崢的面和她道了謝,指的當然是撞衫的事,算是把表面功夫做足了。
聞櫻認為還是上次的警告生了效,如果能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到任務結束,最好不過。
對于衛(wèi)凌恒,聞櫻有自己的考量,借用夢引香施展出的效果比她想象的還要好,可她不能立刻答應對方。
她只是皇帝夢里的一個角色,在他加深印象前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他又怎么會珍惜?
這一天她沒有再用夢引香編織夢境,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宋崢出門后,聞櫻突然發(fā)現梳妝匣里多了一張信箋,并一支銀蝶白玉映翠的簪子,做工精細,連蝴蝶那一對觸角都栩栩如生。
展信一看,她心跳快了兩拍,把信簇到心口。
居然是衛(wèi)凌恒送的!
她倒不吃驚對方的神通廣大,據她所知,他手底下有一支不為人知的暗衛(wèi),還有一群能人異士,精通各項千奇百怪的技能。
但他的意思,是不想放棄她,還是要與她作別?
夢里的長風曾經失手摔了她一支發(fā)簪,與這支很是相像。這就好比分手后要將前任的東西都還給對方一樣,他若想拿這個與她道別,也說得過去。
這信箋上又不清不楚,只留了一個落款……
背后忽然傳出一聲:“夫人……”是秋瑟拿著盥洗的銅盆進來了。
聞櫻心尖兒一顫捂住心口,手里還捏著那支簪子,看她道:“你走路怎么沒聲的?”
“咦?”秋瑟把銅盆放到架子上,替走來洗漱的聞櫻挽上袖子,“許是夫人想事想得太認真了,沒聽見奴婢的聲音吧?!?
這也說得過去。
聞櫻洗了臉,神志清明了許多,看了眼她隨口道:“今天搽得什么粉?脖子那兒顏色不一樣。”
秋瑟摸了下脖子,“是、是嗎?”
“我騙你做什么?”聞櫻笑著說,腦子里有什么東西飛快地一閃,她抿了下唇,“對了,我前日穿的那件香橘褙子你放哪了?去找出來我穿?!?
她“哎”地應了一聲,連忙去架子床后的箱籠里找衣服去了??砂胩煲矝]找到聞櫻說的那件,有些著急,聞櫻那頭隔著屏風問起來,她只能回應:“夫人稍后,我記著是放著的……”
“是嗎?我看看。”
聞櫻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也沒注意,倏爾,她身體一僵,凝住了表情。
原來是一把尖利的剪刀抵在了她脖頸上!
“你不是秋瑟,你是誰?”
“太太說笑了,我怎么能不是……”
“那件褙子勾了線,被秋瑟拿去給繡娘了。你如是秋瑟,怎么會不知道?”
“秋瑟”遲疑了一下,形勢如此,她只能無奈單膝下跪,“夫人恕罪,我并非有意隱瞞。我是陛下派來保護夫人的人?!?
聞櫻神情怔忡,松開了剪刀。
“秋瑟”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她一眼,“陛下的意思是,找機會和夫人袒露身份,叫我任憑夫人差遣。但沒想到夫人這么快就發(fā)現了不對勁……”
“你這是易容術?”聞櫻問,“既然你在這,那秋瑟呢?”
“夫人博學多識,竟知道易容術。因我擅長易容術,身量又與秋瑟姑娘相當,陛下才會派我來。夫人放心吧,秋瑟姑娘我已經安置好了。”她有些詫異,畢竟尋常內宅夫人哪兒能知道這些江湖手段?
聞櫻又問:“那簪子和信箋也是你放的吧?”
“回夫人的話,是的?!?
“你先起來吧?!彼龂@了口氣,神色似有些復雜,重新走回到梳妝臺前,將簪子與信箋一并取出,“這兩樣你替我還給他?!?
“這……”她不敢接。
她輕聲道,“我和他此生無緣,留著這些做什么?”
一時之間,“秋瑟”顯露出猶豫的神色,憑她的身份不知道該怎么勸,可夫人的意思分明就是她不拿,她就要扔了似的,她替陛下辦過這么多的事,就沒見過這么棘手的。
大總管說得沒錯,情情愛愛的真是太煩人了!
因她正想轍,不由分散了注意力,連人進來都沒聽見,直到宋崢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是在做什么?”
他將一封重要的公函落在了家里,正是要回來拿。可一進臥房,房里的氣氛不由得讓他產生了疑惑,將目光落在了聞櫻手里的那支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