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很好,腦子還沒壞掉,”李道士欣慰道。
“道長,你看那邊!”賬房先生身子一抖,身子像是鴕鳥一樣蹲了起來,只見在他所看的方向,十來條人蛇又游了過來,尖笑聲回蕩在林中,就像是夜梟的喊聲,又陰又啞,其中一個手上還拿著兩只麻雀往嘴里塞,血水和羽毛不斷的從嘴角流出。
“你娘的!”李道士也縮卵了,乖乖蹲草叢里,道爺?shù)年庩枤庥植皇前组_水,要多少有多少,在剛剛的爆發(fā)中,早就耗的一干二凈了,況且一窩怪一起上,哪有時間給你制符,單挑都成問題的時候,就不用提群毆了。
當年看動物世界的時候怎么說來著,蛇類貌似都是近視眼,只靠蛇信子去辨別事物,這似乎同樣也適用于人蛇,不然怎么解釋這些家伙們一點都不在意遠處那只被貼滿黃紙符,一動不動的同類。
一想及此,連忙到處收集樹葉,尤其是味大的那種,把它們的汁水擠了出來,也不嫌臟,飛快的抹到自己和丑娘的身上,不一會兒功夫,漿洗的還算干凈的道袍和粗布小襖就變成了迷彩服,賬房先生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在干什么,但估摸著應該是好事,不然這道士不會不叫上自己,便照葫蘆畫瓢,依樣做了起來。
這樣做的好處便是當他們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人蛇的視線之內(nèi)時,也基本上被無視之,不過也不是沒有碰到過危險,這些蛇妖對于聲響有著相當強的敏感度,百丈之內(nèi),樹葉落地,都能聽出是什么聲音來,所以當李道士一不留神踩斷了腳下的一根枯枝時,整窩人蛇都出動了,如果不是溜的快,早被啃成骨頭了。
“呼,呼,真他娘的驚險,要不是道爺我脾氣好,回頭就收拾這些小屁蛇,”李道士虎死架不倒,臉腫依舊裝。
“道長你也太不小心了,那妖怪的耳力何其敏銳,萬一被抓到了,你這不是找死嘛。”
李道士的臉面掛不住了,“呦,老書呆你現(xiàn)在牛氣起來了,剛剛怎么不說,要不是道爺我?guī)е?,你不早被請去吃蛇羹了,現(xiàn)在怪道爺我,你這不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么?!?
賬房先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家伙諷刺人的時候,完全不分男女老幼、長輩晚輩,一點都不符合當今的世道作風;他也不是沒見過為官為富之輩,但他們心里便是再怎么想把對方挫骨揚灰,表面上總是客客氣氣的,哪像他,簡直是半點不留口德。
“好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老書呆,你可知道這路該怎么走?”李道士放眼四顧,三個人一通亂跑,早就偏離了黑夾子小道,如今腐木爛葉鋪蓋在地,層層疊疊的枝椏張開,太大,太密,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還夾雜著老林里特有的腐爛氣體,聞多了頭暈。
“應該是往這邊走,老夫有點印象,”賬房先生摸著兩撇胡子,畢竟是當?shù)厝恕?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道士拎起了對方的衣領,“你娘的,有道是老馬識途,你這老書呆居然連匹馬都不如,兜兜繞繞的,又把我們給帶回來了,知不知道深林多虎狼,要是碰上了,別怪道爺我怒賣隊友,你這條老腿應該跑不過我們吧?!?
“別、別道爺,我們是一伙的,您——”老賬房也是抹了把汗,心有些虛,這路比想象中的要繞啊,真要遇上了野獸,這種事道士絕對是做的出來的。
就在這時,李道士的褲腳被丑娘拉了拉,這個一直不說話的小姑娘向后指了指,只見在林葉的縫隙中,炊煙裊裊的升起,有個村落?
“還是丑娘眼神好,天都要黑了,真是瞌睡送枕頭來了,”李道士喜不自勝,心里已經(jīng)在琢磨怎么讓人家收留自己一晚,讓丑娘賣萌,不,絕對會把人家嚇死的,或是讓老賬房裝可憐,嗯,這個可以有,不過老家伙面目可憎,一臉狗腿子樣,把腿敲瘸了會不會效果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