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宦肅立應命道:“是,卑職領命,必不負大總統(tǒng)所望!”
日本,東京,山縣有朋官邸。
茶室內,山縣有朋跪坐在茶幾前,右手端著一杯香茗輕輕品著,左手拿著一張日本讀賣新聞報瀏覽閱讀著,不知是感嘆還是警惕地說道:“確實厲害,藍鷹飛行大隊居然能夠一戰(zhàn)近乎全殲由各國列強援助北洋組建起來的黑鷹飛行大隊,這實在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單就空軍而言,藍鷹飛行大隊的確已經(jīng)算得上世界強軍了?!?
跪坐在對面的寺內正毅卻是沒有山縣有朋那么好的養(yǎng)氣功夫,牛嚼牡丹般仰頭將杯中的香茗一飲而盡,紅著眼睛怒聲說道:“不行,帝國絕對不能任由那個卑鄙無恥的支那軍閥這么繼續(xù)囂張下去,否則他必然會成為帝國征服支那的最大敵人!”
青島戰(zhàn)役之后,寺內正毅就沒有一刻能夠忘記他被王默打得潰不成軍的恥辱。只要一想起王默,他就恨不得將之扒皮抽筋,用盡所能想出來的各種酷刑折磨至死。
山縣有朋在心中暗嘆了口氣,不是會成為,而是已經(jīng)是帝國征服支那的最大敵人了。
就在此時,茶室外的衛(wèi)兵報告說黑龍會的頭山滿先生應約來訪。
沒多久,一名留著長胡子,須發(fā)皆白,帶著黑色圓框眼睛,約莫六十歲的老者緩步走進了茶室。
一番見禮之后,三人再次跪坐下。
無論是出身、權勢還是資歷,甚至是年齡,山縣有朋無疑都在頭山滿之上,自然無需委婉客套,因此只是微微笑了笑,就開門見山地問道:“頭山滿君,不知道你的那位客人,孫先生近況如何?”
“他?”頭山滿頗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說道,“還能如何,不就是天天折騰他那什么‘中華革命黨’,要么不斷請求我游說帝國高層,希望帝國大力支持他,幫助他重返支那奪回總統(tǒng)之位?!?
面對貴為帝國公爵,山縣派閥的當家人,頭山滿依然不改本色,絲毫沒有流露出平民面對貴族的謙卑和恭謹。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日本,貴族的特權也還是很大的,就連姓氏都是專屬于貴族的特權,有正經(jīng)姓氏的多是幕府時代傳下來的貴族,普通平民是沒有姓,只有名字的。
然而,出奇的是,山縣有朋和寺內正毅對頭山滿這樣的態(tài)度似乎并不以為意,甚至是認為理所應當,連素來脾氣火爆的寺內正毅都沒有發(fā)作。
“這么說,那位孫先生依然是雄心不減了?”山縣有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雄心?”頭山滿臉上的不屑之色更勝了,冷聲說道,“他充其量也就是個只會喊口號,鼓動年青人送死的政客,卻從來都不明白,想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不經(jīng)歷血與火的洗禮是不可能的?!?
很難想象,這么一位看起來儒雅和藹的老者說出來的話會是如此充滿森然鐵血之意。
其實這也并不奇怪,頭山滿雖說只是一介平民,但他卻支配者6萬個愿意為他赴湯蹈火的死士,他甚至連內閣首相大隈重信都敢派人暗殺。
頭山滿不僅是極端的民族主義者,還是狂熱的軍國主義者,日本侵華的許多頭面人物,如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廣田弘毅都曾是他的門生,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形成的右翼團體更多數(shù)是其信徒。
就這一點而言,頭山滿和山縣有朋算得上是志同道合,所以才有了此次會面。
“卻也不能這么說,孫先生終究曾是中華民國的第一任總統(tǒng),能力和影響力還是有的?!鄙娇h有朋臉上依然掛著淺淺的微笑,似乎對孫中山并沒有絲毫輕蔑,有的只是欣賞和重視。
寺內正毅這個直筒子倒是絲毫沒有掩飾他對孫中山的厭惡,“呸”的一聲罵道:“什么第一任總統(tǒng),這家伙比王默那個小王八蛋還要無恥,王默那個小王八蛋好歹是靠軍隊和實力打出來的,他除了一張嘴還有什么?他當總統(tǒng)時就是總統(tǒng)制,不得已讓出總統(tǒng)位置后就變成了總理制,這種不要臉的支那人,就應該讓他去死!”
寺內正毅仇恨王默是沒錯,但相比較而言,他更鄙夷孫中山這種沒實力又不要臉的政客。
不過,山縣有朋和頭山滿恰恰相反,他們更喜歡這種只在乎自身利益,沒有底線和原則的支那政客。只有這樣的人,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大日本帝國合作,成為大日本帝國征服支那的借口和理由。(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