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程目光落在她的麻花辮上皺了皺眉:“剛不給了一支簪子,怎還梳這樣的辮子,連花都簪不得。”
徐苒心說,我才不滿頭插花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至于那根簪子,如今在她包袱里呢,她得收回前頭的話,這廝還不算太摳門,那根簪子是金的,簪頭刻著玉蘭花的式樣,看上去頗精致,惦著也有些份量,徐苒估摸怎么也值些錢,卻不會戴在頭上,再說,她不會梳發(fā)髻,那簪子插哪兒。
只應(yīng)付道:“這樣清爽些?!碧_就要往外走,卻又被顧程扯住手臂,不禁有些不耐煩上來,回頭道:“又怎么了”
顧程倒是嗤一聲樂了:“你這丫頭怎生了這么個燥火性子,爺問你句話兒,你實話對爺說來,你舅舅若拿錢來贖你家去,你可愿意”
徐苒斜斜瞄了他一眼,眨眨眼道:“自然愿意,但能有個出路,誰樂意給人當丫頭奴婢使喚?!?
顧程臉色沉了下來:“你那舅舅家里窮的叮當響,恐連飯都吃不上,你也樂意”
徐苒點點頭:“窮怕什么也好過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受氣?!?
顧程也不過試著問問她,本還想著,這丫頭如今愛財貪吃的,哪里能受得了窮,必然不想家去的,不想她是這么個想頭,不禁有些急道:“爺對你不好嗎何曾把你當個丫頭奴婢使喚了何曾受過氣”
徐苒卻哼一聲道:“如今倒算好,以往可不知受了多少冤枉氣,恐連個奴婢丫頭都能欺負我的?!?
顧程一聽,這是記著過去的仇兒,跟他這兒使小性子呢,忽又想起什么道:“你不是記不得過去那些事了嗎”
徐苒道:“便是記不得,耳朵又沒聾,被你那珍珠尋了一停事,哪里還不知,又不是傻子?!?
小嘴脆生生說出話來一句不讓,又尖又厲,刀子一般,顧程偏就稀罕她這樣兒,摟她在懷里道:“當初買的時候,可就說好是買斷,沒說要贖的,親親心肝兒,好生跟著爺才是,莫使性子胡鬧?!?
徐苒眉頭一豎小嘴一撇道:“便是朝廷充軍發(fā)配也有個頭,到了年頭也發(fā)還家去,更何況我只是賣給你家當丫頭,哪有個買斷的道理?!?
顧程見她左右不順,忽地明白過來,捏捏她臉低聲道:“知道如今爺舍不得你這丫頭,跟爺使心眼子氣爺呢,爺說了不放你,誰來也贖不得人去,你舅舅家里也不富裕,你去了不是給他添事兒,倒不如還在爺這里吧吃喝穿用不愁,有什么不好,強過在你舅舅家里受苦?!?
徐苒自然也不是真想跟他舅舅家去,還沒弄清這個舅舅的底細,她怎么可能跟他走,再說,真若跟顧程說的一樣窮,她縱然贖身去了,也好不了,只不過借機給這廝一些危機意識,有了危機意識,這廝也不會輕易便膩煩了她。
想到此,抿著嘴不說話了,顧程打量她的臉色,以為想通了,才放心讓她去了,旺兒遣了個小廝引著徐苒去了前頭倒坐房里,插著這個空進來跟顧程回道:“剛二娘院里的小紅來說,珍珠想不開上吊了,已然救下來?!闭f完偷瞄著爺?shù)纳裆?
只見爺?shù)哪樕兌紱]變一下,揮揮手道:“知道了,你去后頭賬房封一兩銀子,一會兒大姐兒舅舅走的時候賞了給他,說到底兒,大姐兒也沒旁的親戚,只這一個舅舅,若日后得空,教他常來府里走動走動,有了什么難處也只管來,都是親戚,也莫見外了?!?
旺兒愣了一下,忙應(yīng)了下去辦,一邊走一邊暗道,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往常來走動的可不都是二娘三娘的親戚,徐大姐兒的舅舅算哪門子親戚,只爺說是親戚,誰又敢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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