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甫一跨進(jìn)院門,就被眼前的繁花錦簇、綠意盎然給迷住了,不錯(cuò)眼的看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往廂房走,然后又驚住了。
本以為虞襄雙腿廢了,此時(shí)定然憔悴萬分,半人半鬼,可見了真人卻發(fā)現(xiàn),她比昔日還要精神許多倍。仿佛一朵蔫吧的花蕾喝飽了晨露,正迎著初升的太陽綻放。干枯的頭發(fā)似綢緞一般烏黑柔順,粗糙蠟黃的肌膚像浸足了牛乳,滑嫩鮮亮,原本平淡的五官長開了些許,竟也顯出幾分可愛。
再加上一雙大而明媚的秋瞳滴溜溜地看過來,那模樣算不得十分出眾,卻叫人怎么也挪不開眼。靈性,也許只有這兩個(gè)字才能用來描述趴伏在窗欞上慵懶淺笑的小姑娘。
“你來啦,坐吧。”虞襄斜倚在榻上,指了指自己雙腿,“腿腳不便,沒能出門迎你。”
她上輩子同樣出生于世家大族,雍容貴氣早已根植于骨子里。短短兩句話,一個(gè)動作,便顯出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秦芳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坐定后囁嚅半晌才道,“襄兒,你變漂亮了許多。”
“是么?”虞襄撫了撫微微上翹的眼角,自己也覺得頗為納悶。按理說,這兩個(gè)月過得膽戰(zhàn)心驚,勞心勞力,她應(yīng)該會憔悴很多,卻不知為什么,頭發(fā)一日比一日烏黑,皮膚一日比一日白嫩,就好像風(fēng)干的蔬果泡進(jìn)靈泉里,重又變得新鮮可口起來。
想不通便不想,有一副健康的體魄是好事。虞襄愜意的喝口熱茶。
秦芳今兒可不是來慰問的,卻是看笑話來了,眼珠子一轉(zhuǎn),問道,“襄兒,聽說你這腿,再也好不了了?”
“是啊,那又如何呢?反正我哥會養(yǎng)我一輩子。”
虞襄語氣淡然,面上也毫無悲色,叫等待她痛哭流涕的秦芳十分失望。醞釀了一肚子的‘安慰’都說不出口,秦芳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兩人東拉西扯了一番,在虞襄囑咐丫頭添壺?zé)岵璧目論酰胤疾虐l(fā)現(xiàn)屋子里大變樣了,每一件擺設(shè)都透著奢華與尊貴,尤其是那妝奩,因塞滿了珠寶首飾,連蓋子都蓋不上,日光投射過去,五彩斑斕的寶光能閃瞎人眼。
她直勾勾地盯著,面上流露出貪婪之色。
虞襄勾唇詭笑,“喜歡嗎?都是我哥哥送的。叫丫頭把匣子抱過來給你看看吧。”話落沖柳綠使了個(gè)眼色。
“襄兒,你哥哥很疼愛你呢。”秦芳把不斷涌上的嫉妒強(qiáng)壓下去,迫不及待地接過匣子翻看。
“那是,我哥哥不疼我疼誰。”虞襄湊過去,指尖懶懶的撥弄著幾顆碩大地東珠。
秦芳拿起這個(gè)看一看,拿起那個(gè)看一看,簡直愛不釋手,最終挑了一支最精致奢華的景福長綿簪別在鬢邊,問道,“好看嗎?”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虞襄瞇著眼笑。
秦芳也跟著笑了,將匣子放回去,又開始東拉西扯,足聊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方起身告辭,邁著小碎步去掀門簾。下了臺階,人已經(jīng)站在院子里,她眼中才流露出些許得意,快速朝院門走去,眼見只一步便能離開,卻聽身后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
“啊?忘了什么?”秦芳回頭強(qiáng)笑。
虞襄指了指她腦袋,聲量略微拔高,“你莫不是想把我的簪子順走吧?還像以前那樣?以前那些也便罷了,你順走就順走,這支是我哥哥從尼羅國商人那里訂購的,滿京城只這一支,十分難得,可不能再讓你順手牽羊了!”
翠屏翠喜早知道如今的小姐與之前不同,想占她的便宜就得做好被打臉的準(zhǔn)備。瞧瞧,這一口一個(gè)‘順手牽羊’的,把秦小姐的臉都打腫了。
眼見滿院的奴才都朝自己投來鄙夷的目光,這事兒若傳出去,叫自己沾上一個(gè)‘手腳不干凈’的名聲,日后還怎么見人!秦芳臉頰充血,五官扭曲,忙把簪子拔掉,高聲辯解,“我不過是忘了取下而已,你,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哎,是么?不是我想污蔑你,實(shí)在是你以前順走我太多東西,這不是怕了么。你小心著點(diǎn)兒,這簪子花了我哥六百兩銀子呢,若是弄壞了,我可得找你嫡母討一支更好的。”虞襄咧嘴燦笑。
這越說,污水潑得越多,渾身都開始發(fā)臭了!聽見奴才們的竊笑,秦芳恨不能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又恨不能撕爛虞襄那張嘴,但到底害怕弄壞簪子,鬧到自己嫡母跟前,只得小心翼翼的交予丫頭,捂著臉奪門而逃。
“下回再來啊!”虞襄熱情的招呼。秦芳要是下回還敢再來,她再變個(gè)法治她!這樣的朋友少一個(gè)是一個(gè),她應(yīng)付不起。
桃紅柳綠捂嘴憋笑,正準(zhǔn)備關(guān)上院門,卻見小侯爺與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翁立在一叢曼陀羅下,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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