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著安燃心情而定,他的心情,直接決定我這一頓要受多少支試管的折磨。
六頓下來,我領教他的好整以暇,他的冷靜,他的不手軟,還有他陰晴不定的心情。
終于我投降。
他比大哥厲害,大哥不可以這樣逼我,他可以。
因為他已經(jīng)不再心疼。
真正的,不心疼。
我終于對著令人心悸的試管,絕望地投降,「不用灌,我自己吃?!?
安燃并沒勝利的得意。
他只是淡淡地問,「君悅,你做得主嗎?」
我僵住。
對,我做不得主。
我可以投降,是否饒恕,卻要看那個做得主的。
安燃,才是那個大權在握的人。
他用不饒恕,再次提醒我這個事實。
我已經(jīng)投降,他還是漫不經(jīng)心說一個字,「灌?!?
于是,我疼得愈發(fā)絕望。
原來,原來,絕望和本性一樣,不是單層的東西。
一層下面,還有一層,猶如地獄。
我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層,而我又已處于哪一層。
我只知道,下面一定還有,很多很多。
簡單的一個反問,一個「灌」字,安燃從容地,向我展示其無所不能。
讓我明白,他若想將我打入更絕望的一層,易如反掌。
我終于發(fā)現(xiàn),任何人都是可以調(diào)教的。
包括何君悅本人。
當你被極度的絕望折磨,卻知道還有更深的不可知絕望在虎視眈眈,恐懼會滲入骨里,什么榮辱尊嚴,都不過是一件可以遺棄的舊外套。
何況,早就沒有什么榮辱尊嚴。
所以,當可以做得主的人某天終于大發(fā)慈悲,吩咐暫停強迫灌食后,我非常識趣地每頓都把飯菜吃光。
愛吃的,不愛吃的,統(tǒng)統(tǒng)一掃而光。
可愛的女護士又回來了,笑著勸,「君悅少爺,別這么狼吞虎咽,小心吃壞了胃不舒服?!?
好動聽。
彷佛真的有人,會關心我的不舒服。
不得不佩服安燃,他把我調(diào)教得真好。
不但聽話吃飯,還聽話地自動上秤。
護士欣喜地告訴我,「總算有點肉了,重了三斤。安先生知道一定很高興?!?
我沒做聲。
人變起來,真的很可怕。
他不是心疼我的安燃。
我也已經(jīng)不是那個,會因為安燃的高興而雀躍的君悅。
現(xiàn)在,他不過是做得主的安燃。
我也不過,是做不得主的君悅。
第三章
很可笑,短短時間,靈魂和肉體的不和諧,在我身上完美呈現(xiàn)。
萬不得已的臣服下,身體竟一天天好起來。
不再骨瘦如柴,不再弱不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