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迷糊中意識到,又一個黑夜來臨了,白天已經(jīng)過去,自己已經(jīng)錯過了面試,副總編寶座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喬梁,你可以走了?!睆埩盏?。
喬梁搖搖晃晃站起來,喃喃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可以走了,李有為剛才已經(jīng)交代了那事,和紙廠老板交代的正好吻合,你現(xiàn)在說不說對我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張琳冷冷地看著喬梁,雖然對喬梁的不配合很生氣,卻又覺得這小子不同凡響,辦了這么多年案子,能在自己手下堅持到底不交代的,這小子還是第一個。他雖然年輕,卻渾身帶著一股不屈,還很講義氣,只是這不屈和義氣害了自己的前程。
一聽張琳這話,喬梁意識到李有為果然是因為金條那事被兩規(guī)的,自己雖然死撐著沒說,李有為卻終于熬不住交代了。
喬梁心里一陣悲涼,硬挺著身體走出房間,身后傳來張琳冷酷的聲音:“喬梁,你對抗組織審查,后果很嚴重,我們會向你單位通報的……”
喬梁沒有做聲,腦子懵懵的往外走,下樓上了來時的黑色轎車。
回到家,喬梁神情還是很恍惚,雖然極度疲乏,但毫無困意,一夜之間靠山轟然倒塌,等待李有為的不知是怎樣的處理,但幾乎可以肯定,這兩根金條足以讓他功名掃地,甚至會進去。
李有為倒了,自己在報社就沒了靠山,今后的路該如何走?
又想到今天的面試,喬梁強打精神打開手機登陸考試網(wǎng),一看成績,葉心儀總成績第一,文化局那位科長第二,兩人一同進入考察名單。
喬梁明白,只要考察沒什么問題,副總編非葉心儀莫屬。
唾手可得的副處就這么和自己擦肩而過,喬梁很沮喪很心痛,把手機一扔,大腦最后一根神經(jīng)轟然崩塌,當即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上午11點才醒過來。
喬梁簡單吃了點東西,換了身干凈衣服,出門前對著鏡子照了下,努力做了個正常的笑臉,然后出門去報社。
進辦公樓的時候,同事們見了喬梁紛紛避開,躲在一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喬梁知道他們?yōu)槭裁幢荛_自己,知道他們在私語什么,大樹倒了,沒人會再像以前那樣見了自己畢恭畢敬了。
喬梁剛進辦公室,內(nèi)線電話響了,文遠打來的,讓自己過去。
在報社,雖然文遠和李有為都是正處,但李有為是報社黨委書記兼社長,顯然比黨委副書記兼總編輯文遠權力更大。
李有為在報社向來一手遮天,說一不二,文遠在李有為的高壓下,除了管理編采系統(tǒng),報社行政、經(jīng)營等事務難以說上話,又不敢和李有為公開對抗,只能暗地不滿。時間久了,兩人之間就有了心照不宣的不睦,在一些事情上互相拆臺。
現(xiàn)在李有為出事了,文遠想必一定是心情極好的。
喬梁進了文遠辦公室,葉心儀坐在沙發(fā)上,文遠正端著茶杯輕輕吹氣,有些禿頂?shù)哪X袋上,剩余不多的頭發(fā)梳地一絲不茍。
“文總?!眴塘哼M來打招呼,又看了葉心儀一眼。
葉心儀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化了淡妝,裙下是肉色透明絲襪小腿,看起來格外優(yōu)雅嫵媚。
此時的葉心儀容光煥發(fā),白皙的臉上透著幾分紅暈,那一定成功考取副總編興奮的。
她現(xiàn)在是勝利者,有充足的理由得意。
不過,葉心儀眼神里又有幾分憐憫。
這眼神此刻在喬梁看來,純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