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牽的話,”楚河指指自己被她牽著的手:“我真的會吐的?!?
李湖:“”
李湖嘴角微微抽搐,半晌終于還是問了:“這人到底為什么這樣讓你生厭啊”
這個問題似乎讓楚河覺得很有趣,他甚至還饒有興味的嘖了一聲。
“確切的說這不是人,是一只狐貍當(dāng)然到他那個等級就不算普通狐貍了,但狐族那種、狡詐、愛給人下絆子的特點還是沒有變的。不過如果只是這樣就罷了,主要是他那人吧怎么說呢。”
楚河意猶未盡的頓了頓,說:“非常、非常的嘴賤”
李湖略微有點僵硬:“能被您記恨成這樣的,估計也不是一般的嘴賤了”
“噢這倒沒有?!背恿⒖陶f,“我不記恨他,只是一個人十年如一日的這樣令人生厭著,也是件挺好玩的事情?!?
說著他還轉(zhuǎn)過頭,對李湖瞇起眼睛笑了一下。
“”此刻李湖的內(nèi)心很有點沒法形容,她慢慢頓住腳步道:“抱歉楚總,我去下洗手間,能麻煩您等我兩分鐘嗎”
楚河禮貌點頭。
李湖意味復(fù)雜的對他一笑,踩著高跟鞋走遠(yuǎn)了,紅色緊身連衣裙就像在花叢中翩飛的蝴蝶一般。
夜色如水,濤聲如訴,樓下餐廳傳來觥籌交錯和悠揚樂曲,襯得這個小花園如同人間仙境。然而從仙境中飛走的蝴蝶兩分鐘后并沒有回來,不僅如此,快十分鐘過去了都還沒回,很有一去不再回頭了的架勢。
楚河看看表這是他今晚第十二次看表了,心情并不如前十一次那樣放松。
子夜還沒過,他決定還是先回餐廳。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身后空氣驟然撕裂,風(fēng)聲伴隨著巨大的吸力平地而起
“你那小美人兒”
裹著黑袍的高大身影從虛空縫隙中出現(xiàn),如在暗夜中君臨人間的魔鬼。楚河頓住腳步,果不其然下一秒,低沉的聲音緊貼在他耳后響起:
“應(yīng)該是故意放你鴿子了?!?
“”楚河嘆了口氣說:“我早該想到?!?
魔尊梵羅抬手按在楚河后肩上,另一手繞過他的身體,輕而易舉抬起他的下頜。他投下的陰影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完全蓋住了楚河的影子,在月光下看去緊密如同一人一般。
“那么,你跟這小美人約會,是在躲避我嗎”
與此同時,樓下餐廳。
周一似乎感覺到什么,切牛排的刀刃輕輕擦到了盤子。
“內(nèi)弟,”他隨即放下刀叉誠懇道:“哥有點急事先走了,這頓真不讓哥請”
張順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服務(wù)生過來開單,分開付”
周一無奈至極的掏出信用卡:“都快成一家人了還這么見外,內(nèi)弟你真是”
這一聲聲內(nèi)弟叫得張順簡直毛骨悚然。如果是個無賴,還好說只是耍流氓占張二少他哥的便宜,但配合著周一那張堪比好萊塢影星的帥臉和這身名貴行頭,就只能說是腦子有病了。
“我哥到底哪來你這么個朋友,”張順忍不住真心誠意的問:“給你多少錢你能離開他”
侍應(yīng)生正巧過來開賬單,聽到這句話時整張臉上的表情簡直難以形容。
“我說內(nèi)弟啊,”周一索性又坐下來,特別真誠的問:“你是不是特別看不上我,覺得我雖然還算有錢,但一點也配不起楚總”
張順無奈道:“大哥咱出去再犯病行不”
“不不不,我是很認(rèn)真的,你知道你哥現(xiàn)在有男朋友嗎”
“我當(dāng)然知道你說啥”張二少愕然道:“誰有男朋友”
周一此刻的表情十分飄然出塵,頗似世外高人特來給迷途中的世人指點迷津,如果要形容的話,跟興隆街上十塊錢算一卦的大師們頗為神似。不過帶著一模一樣的表情他們說的通常不是“你哥有男朋友了”,而是:“這位先生你印堂發(fā)黑有血光之災(zāi),要不要在下?lián)p十年道行幫你做法破解一下便宜喲”
“內(nèi)弟,”周一說,“你現(xiàn)在覺得我配不上你哥,但等你見了你哥現(xiàn)在那個男朋友就知道我的好了。別的不說,你家最近是不是鬧鬼你是不是經(jīng)常覺得氣血不通精神不振,晚上經(jīng)常做噩夢,只有在你哥身邊才能睡個好覺”
張順:“”
“這都是你哥現(xiàn)在那個男朋友干的啊,要不誰還能進(jìn)到你家去在你床邊上嚇人哪?!敝芤环鲎☆~,在張順震驚的目光中沉痛道:“他跟你前世有冤孽,所以今生才追著你不放,一邊潛伏在楚總身邊一邊伺機害你。要是再晚一步,楚總跟你倆人都有可能遭了他的魔掌啊”
“”張順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哥的男朋友是個鬼”
“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直接拿去問你哥?!敝芤徊[眼一笑,起身慢悠悠道:“內(nèi)弟,有問題別去興隆街找那些半吊子,現(xiàn)成的親戚在這里呢。哥我別的都還湊合,唯獨抓鬼一項是國家認(rèn)證職業(yè)水準(zhǔn),看在親戚面兒上可以給你打九五折”
周一貌似不經(jīng)意的抬頭往上瞅了一眼,笑道:“哥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闭f著抓起鑰匙搖搖晃晃向外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順的心理作用,這神經(jīng)病的背影竟然真的多了一絲神秘莫測的出塵風(fēng)范。
這神棍怎么知道我們家鬧鬼,難道真是高人
張順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見周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回頭:
“刷卡多收兩個點手續(xù)費喲”
“”張順說:“拜拜吧您哪”
就在張二少咬牙切齒回憶他哥最近各種可疑舉動,以及脖子上那個充滿凌虐感的吻痕時,樓上空中花園里,楚河正面無表情的看著魔尊:
“是又怎么樣”
他轉(zhuǎn)身退后半步,面對面的看著梵羅。
盡管這個男人一貫?zāi)樕n白神情冷漠,仔細(xì)看在眉宇間還有些不明顯的病容,削瘦的身材體型也都無法跟魔尊相比;但當(dāng)他這么明顯表現(xiàn)出對峙姿態(tài)的時候,那淵渟岳峙毫不動搖的氣勢,竟然并不弱于魔尊半分。
“不怎么樣?!蹦ё鹁痈吲R下盯了他片刻,才道:“我只是覺得,你一邊借助我的庇護(hù)而免于天劫,另一邊又時時刻刻守在佛骨身邊,借助佛骨的影響而避免完全入魔你也把我想象得,太好說話了一點吧?!?
“你想太多了。周暉突然出現(xiàn)在h市,我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你才這樣的?!?
“哦,是么”
楚河不答反問:“當(dāng)初周暉圍剿地獄道的時候要不是我陣前反水,你已經(jīng)被封印了,現(xiàn)在你我潛伏在h市還沒幾年,你覺得跟他直接對上的勝算有多大”
魔尊饒有興味的抬了抬他下巴,問:“那如果加上你呢”
“”
“你我二人聯(lián)手,弄死周暉應(yīng)該沒問題吧”
這一次楚河沉默良久,久到魔尊都以為他無話可說了的時候,才見他突然古怪的一笑:“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睡過,我干嗎要殺周暉呢”
這么肉頭的話從楚河這樣性格的人嘴里說出來簡直是太有意思了,不是親耳聽到的話,魔尊都不大相信他能講出這話。等反應(yīng)過來后魔尊立刻掌不住笑了起來:“一夜夫妻百日恩,好個百日恩那話說回來,你我之間的恩情攢了有多少了哪天等周暉想殺我,你是不是也一樣的話回他”
楚河冷冷勾了勾唇角:“他想殺你肯定是自己動手,叫我在邊上看著更有可能。不過如果他真叫我?guī)兔Φ脑?,我一定也拿這話回他,你倆誰活下來我都行?!?
魔尊放聲大笑。
雖然當(dāng)年地獄道一戰(zhàn)中,魔道確實在周暉手上實力大損,如果不是楚河陣前反水的話,甚至魔尊本人都已經(jīng)被周暉親手封印起來了;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在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里,代表天道的周暉和代表魔道的梵羅,一直是六道眾生中最頂端的存在。
這兩個人的對立等同于天道和魔道的對立,從開天辟地神話時代起,就代表著六道眾生中的“善道”與“惡道”而征戰(zhàn)不休然而荒謬的是,現(xiàn)在竟然有這么一個人,隱姓埋名躲藏在蕓蕓眾生中,同時半被迫式的和這兩方保持這么親密而微妙的關(guān)系。
魔尊拉著楚河冰涼的下頜,強迫他抬起頭。那一刻梵羅黑色的眼底幾乎有一絲類似于溫情的東西,但很快便消失了,快得幾乎就像是錯覺。
“我聽說你曾經(jīng)很接近于成佛,但因為周暉而失敗了?!辫罅_伏在他耳邊輕聲道:“但入魔比修佛簡單很多,有時候一念就可以。”
楚河一動不動,只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自己衣襟被拉下來,脖頸溫?zé)岬钠つw接觸到空氣,竟然有種刺骨的寒意。緊接著魔尊一口咬在了最致命的那點上,尖銳的利齒瞬間狠狠刺入到軟肉里,心頭血噴涌而出,冰涼的魔息帶著強勁不可抗拒的力量切入身體
楚河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指痙攣的想抓住什么;梵羅抬手拉住他,但緊接著被他掙脫了。
他一把抓住身后攀墻而栽的玫瑰花枝,用力是那么重,以至于鮮血很快溢出了冰涼發(fā)青的指節(jié)。
“你”
梵羅狹長的眼睛瞇了起來,他似乎想說什么,然而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楚總”
是周一
楚河的瞳孔瞬間緊縮又張大,一手推開魔尊,卻被梵羅反手抓住了。
“楚總”周一溜溜達(dá)達(dá)的從樓下餐廳走上來,在空中花園的垂花玻璃門前還象征性的敲了敲:“不好意思,你在里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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