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那個翻譯公司打了電話問上次的稿子是否還行,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根本沒收到我的翻譯稿,打我電話也打不通。像我這么沒交代的人,以后不用再合作了。
我吃驚地翻查郵件,恨不得把腦門子拍扁了,那天糊里糊涂,把稿子發(fā)給了子越,難怪他第二天說我做私活呢。
不過身體的虛弱也讓我有些后怕,決定還是先把身體養(yǎng)好再想著還錢的事情。
過了兩周,我的臉色基本紅潤起來,身體也好了不少,和保姆時間久了閑聊,她有次看似無意地說她是某個花園山莊長做的,那里一年內(nèi)前后住過三個女人。我聽了不覺得什么,子越的花是人所共知的,我也不算他什么人,更是從來沒對他抱過什么幻想。
樓下有間花店,服務(wù)生是個挺可愛的小妹妹,我常常下去和她聊聊花,學(xué)學(xué)插花。有天我正帶著一捧花興沖沖回來,子越過來了,看我那么高興,他也受了感染,微笑起來,囑咐保姆晚飯他也在這里吃。
那是我第一次平靜地和他吃著一餐飯,和煦的暖風(fēng)從窗戶徐徐吹來,仿似最尋常的人家,吃著家常便飯。記得以前應(yīng)付飯局時,他總會叫服務(wù)員為他倒杯白開水,我也給他倒了一杯放在他手邊。他很自然地接過喝了一口。
一邊吃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我很驚訝我和他也能有這么平靜面對的時候。他身上對我的恨意和戾氣,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殆盡。
飯后,他提議出去走走,我欣然應(yīng)允。四月底的天氣,正是春山暖日和風(fēng),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的季節(jié)。
小區(qū)外有個不算小的公園,有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老奶奶們鍛煉著身體,也有年輕的爸爸媽媽陪著孩子放風(fēng)箏玩游戲,也有情侶們雙雙對對牽手溜達著。
走到公園里的人工湖旁,湖面帶風(fēng),映著殘陽斑駁,倒也有些情致。我在一棵柳樹旁的大石頭上坐下,他站在我旁邊,隨口和我聊著,他外祖父外祖母“文革”時受迫害,他和父母一直在農(nóng)村待了很久。小時候沒吃的就去偷地瓜,還被生產(chǎn)隊抓起來關(guān)小黑屋。好在沒多久就平反了,他父親回去做了某市的公安局長。
也許是心情輕松,他那天說了很多,我第一次知道他的一些經(jīng)歷,卻不知怎么接話。只是靜靜聽著。
從公園出來的時候,有個小女孩跑過來說:“叔叔,給……”她看著我猶豫了,停頓了下說:“給這個姐姐買束花吧。”我撲哧笑出聲。他皮笑肉不笑地付了錢。十一支玫瑰,據(jù)說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我和子越,不可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