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這樣……”溫以凡低著頭,哽咽著說,“你能不能不要管這些事情,你不要讓我后悔告訴你好不好…你就每天好好上班,好好下班,然后平平安安地回來跟我見面……”
溫以凡真的已經(jīng)不在意別的事情了。
就算她厭惡車興德。
恨不得他在牢里坐一輩子。
可那些想法,都抵不過桑延的半分絲毫。
——沉默。
“我哪兒不平安了?”過了幾秒,桑延反倒笑起來,拖腔拖調(diào)地說,“現(xiàn)在還能這么直接在我面前哭,之前不都得躲著?!?
溫以凡依然保持這原來的姿勢,沒動。
“溫霜降,你為什么不開心?”桑延捏了捏她的指尖,力道不輕不重,“車興德被抓了,你大伯母付出了代價,那個姑娘也能沉冤得雪了?!?
“……”
“還有,”桑延慢慢地說,“這次,我保護你了。”
聽到這話,溫以凡立刻看向他,眼眶還紅著。
兩人四目對視。
定格住。
“我其實非常在意,在意透了,當(dāng)時說不纏著你就真不纏了的事情?!鄙Q禹荷患兒冢斫Y(jié)輕滑著,“想我一大老爺們兒那么要面子干什么呢?!?
溫以凡動了動唇。
話還沒說出來,桑延扯了下唇角,又道:“就這點破事兒,跟你計較那么多年干什么?!?
那會兒年少氣盛。
愛一個人的時候,能為她掏空心思,再三地低下頭顱。卻也會被她的話語輕易擊垮,從此寸步不入她的世界,了斷得極為干脆。
明知忘不掉。
明知自己還在無望地等。
卻還是為了體面和爭一口氣,絕不再成為主動的一方。
在那漫長的兩年里。
他只知道自己在感情里是卑微的那一方,從未察覺過她情緒的不對,從未抓到她那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痛苦和絕望。
從未,試圖把她救出來。
溫以凡訥訥道:“本來就是我的問題?!?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桑延抬手,輕蹭了下她的眼角,“是車興德那個人渣的問題?!?
“……”
“你能為我高興一下不?”桑延笑,“我把那個人渣抓進去了。”
是我親手,抓住了你的陰影。
從此以后。
你的世界就只剩下光了。
像是聽進去了,過了好半晌,溫以凡才收回視線。她盯著自己的雙手,腦袋低垂著,眼淚仍然在往下掉,像是流不盡一樣。
桑延湊過去看她哭,眼眸微微斂起:“不是,這縫針疼得不是我么,你哭什么?”
聽到這話,溫以凡又往他手臂上看了眼,眼淚掉得更兇了。
“……”
桑延壓根不擅長哄人,莫名還有種是自己把她弄哭的感覺。他有些頭疼,認認真真地給她擦掉眼淚:“行行行,我他媽不疼。”
溫以凡吸了吸鼻子。
又過了好幾秒。
桑延盯著她紅通通的眼,聲音很輕,似有若無地哄了句。
“別哭了?!?
急診科室內(nèi)安安靜靜。
溫以凡用手背把眼淚擦掉,勉強地止住眼淚。
見狀,桑延才松了口氣,又突然想起件事情:“溫霜降,你怎么回事兒?”
她小聲應(yīng):“嗯?”
桑延:“不找我做報道了?你不是在跟這個新聞么。”
溫以凡瞅他:“我哪有心情。”
桑延手臂放在她的靠背上,指尖在其上輕敲,悠悠地開始翻舊賬:“怎么沒有,之前我房子燒了,你不挺開心地去做報道?”
“……”溫以凡又看向他的傷口,嘀咕道,“情況不一樣。”
桑延自顧自笑了會兒:“行了,回家吧?!?
兩人起身出了科室。
溫以凡被他牽著往前走,想到他的傷,還是忍不住說:“桑延?!?
“怎么?”
“你怎么這么慘,”溫以凡嘆了口氣,“這輩子得遇到我?!?
桑延回頭:“怎么慘了?”
“就是一直在遇到不好的事情?!闭f到這,溫以凡想了想,“你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就比如——”
“比如什么?”
“可能我上輩子單身到七老八十,終于有個老大爺跟我看對眼了,結(jié)果新婚之夜的時候,人老大爺跟你私奔了?!睖匾苑埠侠聿聹y,“所以這輩子,我就是來給你找不痛快的?!?
桑延沉默幾秒,忽地笑了:“你這是舉例子呢,還是在暗示我?”
溫以凡慢一拍地抬頭:“???”
“行,”桑延當(dāng)做是舉例子,挑眉,“那我把債還了,你這輩子對我好點兒?!?
“什么債?”
“這不是欠你個男人么?!?
“……”
“這輩子呢,我拿自己來還你?!鄙Q酉破鹧燮ぃ弥讣夤戳讼滤恼菩?,像是在撓癢癢,“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