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溫以凡不知道方向,全程被桑延牽著走。兩人進電梯后,上了九樓。這棟樓一層只有兩戶,他走到b戶門前,輸入指紋開門。
桑延也沒急著進去,停在原地,抓著她的手,慢條斯理地把她的指紋也錄了進去。而后,他還隨意似地提了句:“除了咱倆沒別人能進來?!?
溫以凡心不在焉地點頭,目光往里邊看。
這房子的面積比他們先前的合租房要稍大些。進門后有個小的入戶花園,再往里就是廚房,對面是餐廳,再靠里是客廳。
裝修風(fēng)格現(xiàn)代化,『色』調(diào)偏暖,顯得有些溫馨。
沒等她看完,桑延打斷了她的注意力,牽著她往里走:“門的密碼晚點發(fā)你微信上。跟以前一樣住就行,就搬了個地兒,沒別的變化?!?
溫以凡應(yīng)了聲,繼續(xù)觀察著里頭的環(huán)境。
該有的家具都已經(jīng)有了,但整體還空『蕩』『蕩』的,桌面和柜子里都是空的。還帶著一股長久沒人居住的『潮』濕霉味,不過似乎是有人來打掃過,看著很整潔。
兩人到沙發(fā)旁坐下。
溫以凡隨口問:“我睡哪間房?”
桑延靠在椅背上,慢騰騰地說:“想睡哪間睡哪間?!?
溫以凡看他。
“想睡廁所廚房都行,反正呢,我這人也不太挑。不管哪個位置,”桑延偏頭,話里的暗示意味很足,“我都能奉陪。”
“……”
溫以凡感覺自己還是個有點底線的人:“那咱這不就算是婚前同居了嗎?”
“那怎么了?”桑延神『色』傲慢,學(xué)著她昨晚的話,“反正是遲早的事情,我怎么不能提前使用我的權(quán)利?”
“……”
恰在這個時候,搬家公司也到來。
桑延去開門讓他們進來,溫以凡也起身,打算去主臥看一眼。她覺得自己確實沒必要再糾結(jié)這事,還有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
主臥最靠里。
溫以凡打開門進去。
裝修風(fēng)格偏少女風(fēng),淡粉『色』的墻面,白『色』的床,旁邊放了個小型的梳妝臺。窗邊還放置了張讓她工作的書桌,再旁邊是書柜。
地上鋪著淺『色』的地毯。
這是桑延的房子。
主臥卻,裝修成了女孩子的風(fēng)格。
沒多久,桑延也跟著她走了進來。
溫以凡轉(zhuǎn)頭:“你這房子什么時候裝修完的?”
“前年吧。”桑延漫不經(jīng)心道,“不過這間重新裝修了下?!?
溫以凡又看向房間:“那怎么弄成粉的?”
“給你弄的,”桑延說,“這不是以防你不跟我睡一塊么?”
“所以你要跟我一塊睡這間嗎?”溫以凡的唇角彎起,忍著笑說,“那你不就成了個很有少女心的大老爺們兒?!?
“……”
外頭陸續(xù)傳來工人搬運行李的動靜聲。
桑延又出去跟他們溝通。
溫以凡在房間呆了會兒,走到窗邊去打開窗,給室內(nèi)通風(fēng)。又過了好一陣,她正想出客廳看看時,口袋里的手機正好響了。
她拿出手機,垂眸點亮屏幕。
桑延:【密碼150102】
溫以凡看了須臾,明知故問:【是數(shù)字有什么含義嗎?】
過了幾秒。
桑延:【?】
桑延:【你對象生日?!?
溫以凡:【沒了嗎?】
兩人就這么一個在客廳一個在房間地用微信交流。
桑延直接發(fā)了條語音:“自己好好想?!?
在房間里,溫以凡都能聽到他在外頭不太痛快的語氣。
溫以凡眼角下彎,立刻順他『毛』:【哦,是咱倆在一起的那天?!?
也是,她再一次覺得。
運氣降臨到她身上的那一天。
車興德案的一審宣判在九月份的時候下來,因犯故意殺人罪、強.『奸』罪,數(shù)罪并罰,判處死刑。而車雁琴因幫助車興德毀滅證據(jù),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溫以凡負責(zé)的這個案子的后續(xù)報道,也從這里徹底結(jié)束。
而這兩個人,也從這個時候開始。
從她的人生里徹底消失。
今年的9月22號是南蕪一中的百年校慶。
提前兩周,溫以凡就從鐘思喬那得知了這件事情。但她對這興趣不大,也不知道那天能不能騰出時間來參加,便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哪知鐘思喬卻格外堅持,一定要她一塊來參加。
甚至還讓她帶上桑延。
溫以凡只好提前跟主任申請了調(diào)休,又跟桑延提了這個事情。他問了下是什么事,也沒多說什么,很快就同意了下來。
校慶當(dāng)天。
兩人下午的時候才出發(fā)到南蕪一中,到門口跟鐘思喬和其他高中同學(xué)會合。很多人溫以凡都不太記得了,只覺得眼熟,但名字也叫不上來。
見到他倆在一起,好些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他們從高中談戀愛到現(xiàn)在。
溫以凡聽了也沒反駁。
南蕪一中這個校慶辦得很大型,此時校園里人很多。順著走下去,到處都是各種陳列著展覽,介紹著辦校歷史和各種知名人物。
逛了一圈。
溫以凡和桑延不知不覺就跟其他人走散了。
夏天氣溫高,陽光也猛烈,像個巨大的蒸籠。加上這人流密集,像是把這燥熱放大化,呆久了也有些遭不住。
可能是察覺到她的狀態(tài),桑延瞥了眼不遠處的教學(xué)樓:“回教室看看吧?!?
溫以凡點頭。
兩人進了教學(xué)樓內(nèi),順著樓梯往上。
很久沒回來過了,但似乎跟從前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有些地方翻了新。溫以凡沒跟桑延說話,只是觀察著四周,像在跟回憶里一一重合上。
人漸漸少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像是放學(xué)之后的校園。
溫以凡和桑延都沒有主動提及,卻都默契地在第四層停下。再往前走,穿過面前的走廊,左轉(zhuǎn),往內(nèi)側(cè)的區(qū)域走。
她看到了那熟悉的校用飲水機。
是溫以凡第一次見到桑延的地方。
溫以凡突然覺得這種感覺還挺神奇,轉(zhuǎn)頭看向他:“學(xué)長?!?
桑延側(cè)頭,眉梢微揚。
溫以凡笑:“你知道高一十七班怎么走嗎?”
“知道呢,學(xué)妹?!鄙Q拥故桥浜?,拖著腔,語調(diào)欠揍,“往前走右轉(zhuǎn)?!?
這回跟當(dāng)初兩人一前一后去到教室不同。
溫以凡繼續(xù)牽著他,并肩走著。她順著記憶,右轉(zhuǎn),走到最里的那間教室。很神奇的是,時隔這么久,班牌號仍然是高一十七班。
教室門開著,里頭桌子整齊擺放著,桌面上沒有任何東西。
像個剛被搬空的舊教室。
溫以凡走了進去,坐到兩人當(dāng)前后桌時,自己坐的那個位置。桑延也順勢坐到她后邊。時光在此刻像是回到了十一年前的夏天。
剛坐到位置上,溫以凡就用余光察覺到了什么,眼眸立刻垂下。
看到整個抽屜里都是玫瑰花。
她的目光滯住。
有個猜測漸漸在腦子里浮現(xià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