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的女人自責(zé)著:“都怪我!我就不應(yīng)該接這個項目,我回家過年,依依就不會因為想媽媽,跑過來看我,那樣就不會被人劫道了……嗚嗚,我常年把她放在她姥姥家,一年才能在過年的時候,看到一回,我……”
哭聲越來越大,又有人操著普通話勸道:“大妹子,自責(zé)能讓你女兒醒不?不能!你得趕快聯(lián)系你家人,讓他們過來幫你一起照顧孩子才是?!?
女人不哭了,說道:“我這去給家人打電話,麻煩你們幫我看一下,我很快回來?!?
關(guān)內(nèi)老太太爽快地應(yīng)道:“你去吧,俺的病床離著近,你女娃有什么事,俺馬上喊大夫?!?
女人有些虛浮的腳步越來越遠……
屋子里一直沒有出聲的女人說話了:“還想不接項目,這話要是讓廠領(lǐng)導(dǎo)聽到了,這石大工程師還不得被拉出去批斗啊……”話尾音拐了三拐,帶著明顯的幸災(zāi)樂禍。
關(guān)內(nèi)老太太有些聽不過去了:“你得理解當(dāng)娘的心,自己的娃兒腦袋重傷,昏了一夜,還沒醒呢,那還不跟剜心一樣?。∵@時候說的話,俺們就應(yīng)該一聽一過,咋還能當(dāng)真哈!”
之前建議聯(lián)系家人的女人,有些生氣:“我說張大花,你男人跟石工程師可是一個科室的,人家孩子出事了,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幸災(zāi)樂禍的!你要是再這么膩著心眼說話,我就得找你們車間主任好好談?wù)劊 ?
張大花有些心虛地說道:“李副主席,俺也是為了廠子好啊,工作不得好好做呀,哪容得個人挑挑揀揀的!俺不也沒說別的,呵呵……”
“吱扭”一聲輕響,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兩個年輕人。
又運行了一周小循環(huán)玉女訣的顧佑之,感受到室內(nèi)的光線,看來視力也在恢復(fù)中。她費力地將眼睛勉強地睜開一條縫,就見離自己僅有半米遠的病床邊上,梳著兩條粗辮子的姑娘正說著:“奶奶,我和小軍送早飯來了。”
說著,她從提來的籃筐里,拿出兩只鋁飯盒和一雙竹筷子,放在床頭柜上:“奶奶,我媽特意熬的小米粥,加了紅棗,您多喝些,補身子的?!?
關(guān)內(nèi)老太太,由著自己的大孫子從病床上扶起身,斜靠在支起的枕頭上,歪著身子,拿起筷子,抬頭客套著:“李副主席,俺這飯多,你也吃些?!?
李副主席擺擺手:“這都早上六點半了,咱家那位也該做完早飯,估計一會兒就到了,您老人家先吃?!?
老太太接過大孫子遞過來的饅頭,嘮叨著:“妮兒,回去告訴你娘,蒸兩摻兒饅頭放那么多白面干什么,可不能這么不會過日子!”
大孫子接過話來:“奶,這是特意給您做的,我們吃的都是黑面和苞米面兩摻兒的饅頭?!?
老太太掰了一半,塞到大孫子手里:“陪著奶一起吃,奶吃不了這些?!?
孫女看著兩人吃,她早已習(xí)慣了奶奶的偏心,就沒話找話:“我二叔剛從派出所回家,那倆搶劫犯審?fù)炅?,聽說是慣犯,先殺人再搶錢,手里有四條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