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由絕對的能力差距所帶來的不公平,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捏在指間的螻蟻,生死命數(shù)皆不由己。
就像是曾經(jīng)的紀夏。
她直接把手機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順便也隔絕了所有要退畫的電話。她發(fā)了瘋般將家里所有的玻璃杯摔了個粉碎,然后在一片狼藉中氣喘吁吁地把自己摔進了沙發(fā)里。
說來也諷刺,竟然有種現(xiàn)世報一樣的感覺。
傍晚,紀夏在廚房里接到了紀羽的電話。
她從未聽過紀羽那樣的語氣,疲憊的,狼狽的,就像是被天敵追逐了一路最后逼進死角避無可避眼看就要面臨弱肉強食的死亡的動物。
“紀夏,我以前有很多事做的不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知道了,真的很抱歉?!?
“我求你,能不能讓傅恒之幫我平掉這件事……要不然我以后再也沒辦法畫畫了,拜托你……”
她終于放下了所有姿態(tài),在電話那頭懇求的時候感覺自己卑微得就像是低進了泥土里。
她甚至做好了會被紀夏羞辱幾句再掛斷電話的準備,悄悄地握緊了拳頭,想著不管怎么樣都要忍下來的時候,卻聽電話那頭傳來少女清甜的聲音:
“雖然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等恒之回來我就跟他說,紀羽姐你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她終于體會到了紀夏之前無數(shù)次的感受,也在那一瞬間有一點明白傅恒之拼盡全力保護的到底是什么。
——是她在逆境中成長起來的善良。
紀羽的眼淚突然就再也繃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淚水哪怕在她被父親不問緣由責罵的時候也未曾如此繁盛。
“紀夏,對不起,真的,我以前做了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搶了你的愛好,搶了你的畫筆和畫紙,其實我原本一點也不喜歡畫畫的,我只是嫉妒你芭蕾比我晚學那么多還跳得比我好……嫉妒老師比喜歡我更喜歡你……對不起……”
比起上一次的道歉是被逼迫和違心,這一次的道歉多了不知多少分真誠的歉意,讓紀夏在那一頭聽著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么多年她總算明白了當初紀羽突如其來的疏離是怎么回事兒,卻是一個這么讓人唏噓又無奈的理由。
“沒關系的紀羽姐,至少你現(xiàn)在是真的喜歡上了畫畫,我也真的喜歡上了芭蕾……”她趕緊擦擦眼淚,怕咸澀的液體掉進正在準備的菜里:“也許我學到現(xiàn)在也不會有你畫的那么好……”
傅恒之剛進家門就聽見小嬌妻在廚房里抽抽噎噎的,他站在門外聽她一口一個‘紀羽姐’混著哭腔也叫得甜得很,不用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他一邊往樓上走準備洗澡換衣服一邊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那是隸屬于傅氏的公關部門。
“今晚等我消息準備撤熱搜,過兩天等熱度下去一些再著手洗白?!?
事情是過去了,可該教育的人還是得好好教育,紀夏吃過的虧受過的苦不能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