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芍藥說話,寶珠抬頭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這丫鬟的聲音她記得,才醒來那一晚,這丫鬟說她爹娘把她個傻子當(dāng)寶,還說了挺多閑話的要不是今兒撞在她面前了,自己肯定都不記得她了。
妙玉道,“七姑娘,該如何發(fā)落?”
榮寶珠這會心思全在玉瓶上,對懲罰下人沒什么好建議,兩世為人,岑氏都只把最好的東西,最好的一面教給她了,有些東西就算重活一世她也不知該怎么做。
還不等她開口,岑氏就進(jìn)來了,瞧見跪在地上的芍藥問道,“這是怎么了?”
妙玉把事情說了一遍,岑氏問道,“芍藥可是有心事?不然怎么心不在焉的連個差事都辦不好?”
芍藥臉都白了,“都是奴婢的錯,還請?zhí)?zé)罰?!?
岑氏對女兒關(guān)心的緊,身邊的丫鬟也都大致了解,知道芍藥性子有些浮,這會瞧著怕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吧?她轉(zhuǎn)頭問女兒,“怎么回事?”
榮寶珠也不知該怎么開口,叫她嚼一個丫鬟的舌根她實在開不了口,想著那日木棉也在場,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岑氏轉(zhuǎn)頭問木棉,“你說說怎么回事吧。”
木棉哪兒會不曉得太太問的是啥,到底是不敢瞞著,把七姑娘才醒那日芍藥說的幾句閑話說給太太聽了。岑氏聽完臉色挺不好看的,“得了,我也不說把你送去大牢了,既然你覺得伺候?qū)氈槲?,就找了人牙子過來,你重新選主子去吧,我們震國公四房容不了你?!?
芍藥嚇的直抖,“太太,奴婢錯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奴婢吧?!彼齻冞@種在國公府當(dāng)過差的丫鬟要是再回去人牙子手里肯定是沒什么好去處的。
岑氏道,“趕緊的,把人拉下去吧,你們也別都站著,繼續(xù)伺候姑娘梳洗?!?
兩個丫鬟把芍藥拉了下去,岑氏又道,“木棉知情不報,降為三等丫鬟吧。”
木棉福身,“謝太太恩典?!?
既然岑氏把她降為三等丫鬟表示還沒對她失望,調(diào)回內(nèi)院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這一下就發(fā)落了兩個丫鬟,剩余的幾個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鐵蘭默默上前替寶珠梳著發(fā),岑氏道,“你們也記住了,寶珠就是我的命根子,只要你們好好照顧她,我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丫鬟齊聲應(yīng)是。
幾個丫鬟伺候?qū)氈槭嵯春镁屯肆讼氯[膳,屏風(fēng)內(nèi)只剩下母女兩,岑氏抱著寶珠坐在凳上,“寶珠,娘告訴你,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人敢欺負(fù)你,你告訴娘就是了。而且娘告訴你,你不可以心軟,你生來就是主子,就比她們高人一等,咱們榮府對丫鬟們也是仁至義盡,月錢給的不少,還有不少賞錢什么的,咱們不虧待她,可也不能允許她們爬到主子頭上來了,可懂?像芍藥那樣的丫鬟,你這次原諒了她,下次她就可能犯下更大的錯誤,賣主求榮都是有可能的,說白了,她就是品性有問題,這樣的人能用,但不能信任?!?
榮寶珠這會一想,覺得娘說的挺有道理的,她方才還真是想饒了芍藥的。
“懂了?”岑氏再問,這事兒可馬虎不得,這丫頭傻乎乎的,她又不能時常跟著,總要她自己警醒才好。
寶珠點(diǎn)頭,“娘放心,懂了?!?
“好了,那你快些出去吃東西吧。”
寶珠點(diǎn)頭,又想起什么來,扯了扯岑氏的衣服,“娘,還要小瓶兒,要木頭的?!奔热霍浯涞牟恍校囋嚻渌馁|(zhì)的好了,若還是不成,只能放棄保存乳液的想法了。
岑氏笑道,“成,不過明日就是你祖父的壽辰了,明日過后娘在找給你。”
岑氏在屋里待到寶珠用了早膳才離開,榮寶珠想著三個玉瓶還有兩個沒試,要不在試試?
一個是翡翠的,另外一個是羊脂玉的,翡翠的不成,她把乳液全存在了羊脂玉瓶里了。
下午的時候,幾個哥哥姐姐過來看了她,又都被岑氏叫去囑咐明日的事情了。晚上寶珠就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一早,醒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摸床頭的小紫檀木箱子,取了里面的羊脂玉瓶看了看,這一看,她就忍不住樂了,羊脂玉瓶底部覆蓋了一層薄薄的乳液,這次顯然是儲存成功了。
怎么翡翠玉瓶就不成了?榮寶珠忽然想起那玉簡的材質(zhì)似乎就是羊脂玉的,看來只有跟玉簡同材質(zhì)的玉瓶才能存住乳液,不管如何,能存在乳液實在是大幸。
今兒是震國公榮江的壽宴,請了不少人過來,宮里雖然沒來人卻遣人送了賀禮過來。
另外除了朝中重臣,榮家親戚也都來了,景恒候也帶了張氏,舅舅岑赹,姨母岑邤過來了,舅舅娶妻衛(wèi)氏,是光祿寺卿之女,品性純?nèi)?,育有兩子,最大的堂哥岑安赫已?jīng)十一了,小的岑安嶠也六歲了。姨母家的孩子就沒帶過來了。
今兒雖是祖父壽宴,寶珠卻不能去的,一屋子丫鬟看著她不說,就連大伯母魏氏身邊的牛媽媽也過來照看她了。
她閑來無事,讓幾個大丫鬟輪流念書她聽,到了給將軍喂食的時候她才興沖沖的道,“我來喂。”
幾個大丫鬟都知道小主子給將軍喂食的習(xí)慣了,先把果子洗了干凈切成小塊,又用主子指定桶里的水泡了半個時辰才喂給將軍吃的,將軍吃的挺歡快的,一小塊果子很快就吃完了。
才過了一個時辰,院子里就響起岑氏的聲音,是岑氏帶著外祖父跟舅舅,姨母和堂哥們過來了。
幾人進(jìn)屋,瞧見寶珠正端坐在小桌旁看蛐蛐,景恒候岑豈上前抱起她,笑道,“寶珠可認(rèn)得我的是誰?”
寶珠笑道,“你是外祖父。”
岑豈道,“真是乖孩子?!?
幾人輪流上前抱了抱寶珠,最后落在舅母衛(wèi)氏的懷中,衛(wèi)氏就抱在她在桌旁坐下了,幾人說著她醒來的事情,岑氏道,“寶珠身子太虛弱了,打算這樣養(yǎng)上一段日子在去上課?!?
岑赹點(diǎn)頭,“的確,養(yǎng)好了身子才能做別的事兒?!?
大人們說著話,二堂哥岑安嶠的目光就被桌上的蛐蛐吸引了去,問寶珠,“寶珠妹妹你也玩蛐蛐?那改日我拿了蛐蛐來跟你斗蛐蛐如何?”
榮寶珠點(diǎn)頭,“它叫將軍,是五哥送給我的?!?
岑氏聽著兩人的話,抽空瞧了眼將軍,笑道,“這蛐蛐養(yǎng)的還挺好的,比前些日子大了不少?咦,這蛐蛐頭都有些變色了,我記得之前瞧著還是黑色的,這差不多變成了青金色,這養(yǎng)的真是不錯?!?
幾人說話的空擋,張氏在房里打量了一圈,瞧見這成套的紫檀木家具和精致的屏風(fēng),花瓶,心里忍不住感概岑氏真是敗家,女兒哪里要這么精貴的,這好東西都給了女兒了可真夠傻的,心里覺得岑氏這樣不好,張氏卻不敢當(dāng)著景恒候的面說什么,收回視線默默的聽著幾人的話語。
正說著話,榮江身邊的小廝跑來道,“四太太,老太爺讓您把寶珠抱過去給大家瞧瞧?!?
“成了,我知道了,這就過去了。”岑氏當(dāng)然不能反駁公公的話,寶珠這些日子精神也好了些,抱出去待會也不會如何。
張氏大概是看出幾人都不歡喜,忍不住想要討好景恒候,“郡兒,你這公公也真是的,明知道寶珠身子不好,這會還要把她抱過去,也真不心疼寶珠。”
景恒候淡聲道,“好了,少說兩句吧,趕緊過去吧?!?
岑氏抱著寶珠,一行人朝著前院走去,前院是男客的地方,岑氏跟女眷實在不好過去,景恒后道,“好了,你把寶珠交給我吧,我抱她進(jìn)去,有我跟元祿還有你哥哥在,不會有事的。”
元祿就是榮四老爺,榮元祿,這會也在前院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