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總算漂亮了
直到她呼吸變得平和沉長,他才轉(zhuǎn)過臉看向她。
幔帳未落,她面頰上的紅暈已經(jīng)褪去,新長的肌膚如同玉蘭花瓣一般嬌嫩。
雖然此時的她下巴兩頰削瘦,在他看來,仿佛看見的是過去所見的那張微圓的小臉,唇邊不禁慢慢露出的一抹連他自己都沒能覺察的溫柔淺笑。
他為了趕路,已有三夜未眠,本是極為疲憊,這一夜,卻全無睡意,這么凝看了她一夜。
抬手去撫摸她的小臉,未碰到她的肌膚,卻又縮了回來,畢竟結(jié)痂剛?cè)?,還過于嬌嫩,怕受不得力道……還是不碰的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遠處一聲雞鳴傳來,輕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穿妥衣裳,回頭又看了一眼他熟悉的小臉,才揭簾出去。
初回府中,太多事務要等著他去辦,容不得他在床上多賴。
無憂一夜好睡,要醒不醒之際,被一種沉重的壓制弄醒,悶得她胸口喘不過氣,勉強睜開眼,對上一雙烏溜圓睜的大眼。
腦中一激,整個人完全清醒了,迷惑的喊出他的名字:“十一郎?”
趴在她身上的正是門口坐著的那個長得圓不溜秋,特別可愛,自稱是常樂郡主的七郎的小男孩。
十一郎見無憂記得他的名字,歡喜的眉開眼笑,很快臉色一沉,不滿的轉(zhuǎn)頭吼道:“你騙人,你叫我見了郡主,不要說郡主丑,郡主根本不是丑……”
他話沒說完,后面的話已被伸過來的一雙手,一只捂嘴,一只按后腦勺的壓了回去。
蹲在腳蹋上的千千沖著無憂擠了個尷尬的陪笑:“小孩子口無遮擋,口無遮擋,郡主別見怪……”
無憂知她也是好心,怕十一郎見了她這張丑臉,做出什么舉動刺激到她,所以才事先開口提點,不過她忘了小孩子是最心無城府的,就算她提點了,他們看到超出想象的東西,仍會表示出來。
想著昨夜不凡臉上閃過的詫異,他那種象是天塌下來,臉都不會變一變的人,都沒能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又死活不讓她搔臉,可見這張臉何等觸目驚心。
至于十一郎后面的話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了:“郡主根本不是丑,而是太丑了?!?
無憂的心頓時涼了下去,這老天爺還當真一點不肯吃虧,讓她活多一回,便硬要在她身上討些什么東西回去。
翻身起來,不理會象元寶一樣從身上滾下去的十一郎,直接伸了手往千千胸前衣襟里摸。
千千臉色一變,身子頓時崩緊,護了胸,臉扭得快哭了出來,嘴里胡亂低聲道:“郡主,昨晚王妃才來過,把服侍你的丫頭媽子全聚在了一堆,說誰敢縱著郡主女女之好,被查出來就抽筋剝皮。我知道郡主對奴婢不會有那意思……但萬一摸出感覺了,雖然不是奴婢縱的郡主,可是萬一傳到王妃那兒,奴婢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奴婢下來受些苦倒沒什么的,萬一被弄成了殘廢回去,可就比竇娥還冤了。”
無憂哭笑不得,姨娘還真當回事了,再看千千,這氣就不知打哪兒出,啐了她一口:“我要鏡子?!?
千千一愣:“又是鏡子?”轉(zhuǎn)念一想,仍將胸緊緊護著:“郡主,該不會是借著鏡子……”
無憂一瞪眼,千千忙將后面的話吞了回去,忙松了手,自個伸手進懷里掏鏡子:“為什么一夜不見,郡主這張臉……”
她遞過小銅鏡,忍了又忍,終于把自進門見了她,就憋著的話問了出來。
無憂哪有心思給她解惑,奪了鏡子往臉上照去。
愣看著鏡中光潔無暇的臉,活脫脫便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時十二三歲的模樣,竟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
抽了抽鼻子,得出個結(jié)論:錯怪了老天爺。
將鏡子丟回給千千,自行下床收拾:“你們怎么會在這兒?”
“不凡公子派了人過來喚我,要我過來服侍郡主起身。出門見小公子在門口等著,死活要跟了來看郡主,我推脫不了,就……”千千干巴著嘴,后悔帶了十一郎過來。
無憂望天,推脫不了?是根本沒推脫吧。
出了大門,梅香撲鼻。
無憂瞥向一旁的墨梅,夏天能聞到寒梅香氣,這地方卻實別致得很,不凡這個人也確實叫人匪夷所思。
千千來時只顧著進屋,這時才看見窗下的墨梅,一縮脖子,人也移動到無憂的身體的另一側(cè),這殺人梅,以后說什么也得避著些。
無憂似笑非笑的將她瞅著,還說什么是從上面來的,這地下隨便撿一個都能比她有出息。
去了臉上那層蛤蟆皮,心情大好,再想著一會兒便要隨了姨娘離開“常樂府”,心情更加的舒暢,邁出院門,伸了個懶腰,便已經(jīng)有了一種解脫的自在感。
腿上一緊,竟將她抬起的腿,生生墜了下去,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