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哭笑不得:“他是男人。”
“我不介意你們斷袖,反正峻衍就是一個大斷袖,再多你們一對,也無防?!?
“你就不問問王妃為什么要向鳳止遞婚書?”不凡眼里浮上一抹無奈,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為什么?”無憂頭皮發(fā)麻,如果鳳止真的懂陰陽之術(shù),那么在沒尋到子言之前,說什么也不能讓他看見自己。
“郡主可還記得,三年前為何會進(jìn)山?”
“不是治病嗎?恢復(fù)容貌。”無憂的心突的一跳,想著失瘋癥該怎么裝。
“不錯,是治病,不過治臉到是其次。”
“呃?”
“郡主天生體弱,少口陽氣,無論王爺和王妃如何小心翼翼,六歲時終于還是夭折,恰巧南極神君路過,給郡主渡了口陽氣,才又活轉(zhuǎn)過來,但南極神君說這口陽氣只能撐到郡主十二歲,十二歲后郡主便會缺少陽氣,如果陽氣缺得緊了,就是有回天之術(shù)也救不了郡主。十二歲之前送往南極神君的師弟神醫(yī)那里,仗著神醫(yī)的高超醫(yī)術(shù),可以延長三年壽命。也就是說郡主只能活到十五,除非……”
“除非什么?”無憂眉頭微斂,自己是死人,少口陽氣,也是正常,沒想到興寧也會有這毛病,而且她死于六歲,興寧也夭折于六歲,巧合嗎?
“除非有他們的獨(dú)家的秘術(shù)才可以給郡主繼命,可是南極神君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這門秘術(shù)除了對八歲以前的孩童施用,便只能對自己夫人施用。南極神君自從夫人去世以后,便立誓不再娶妻,如今能保得郡主的只得他唯一的徒弟鳳止。所以王妃的命令,不凡不能違,也不愿違,因為我不想你只活到十五。”
他說這話時,眼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她耳后的那顆紅痣。
無憂望了望天,原來興寧也只得十五歲的壽命,如果一年內(nèi)興寧不能回來與這個叫鳳止的神棍成親,自己算不算間接殺了她?
回頭瞥了他一眼,望進(jìn)他審視的眼,陡然一驚,將嘴一扁,一吸鼻子,開始抽抽嗒嗒的哭:“原來我就快死了。”
不凡微怔:“無憂。”聲音極其的低柔。
無憂胸口一緊,他對她最多能叫個郡主,從來不曾叫過名字。
很久以前,子言總是這么叫她,一想到子言,心里一陣酸楚,半真半假的,當(dāng)真落下淚。
不凡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上前一步,將她抱入懷中:“對不起,不該告訴你說這些。我以為你現(xiàn)在長大了,知道這些會更珍惜自己?!?
無憂把臉埋在他胸前,繼續(xù)吸鼻子,他不就是想看她會不會害怕嗎?如果她是冒牌,也就不會擔(dān)心在十五歲時喪命,自然無需害怕。
她自然也不會害怕,不過戲還得演:“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殘忍?”
他難得的沒如以前所見那樣淡然,輕嘆了口氣:“不是有鳳止嗎?”
“誰知道他中用不中用呢?”
他輕抬起她的臉,拭著她臉上的淚:“如果他不中用,那么當(dāng)年南極神君的話,也不必相信?!?
“可是我不想要那個鳳止。”如果不凡說的是真的,那么鳳止是興寧的救星,可就是她的煞星。
“鳳止……我去遞婚書時見過……其實一表人才,是世間少有的好容貌,性情也活潑開郎,不似我這般死氣沉沉,你見了應(yīng)該會喜歡?!?
無憂望進(jìn)他眼底深處,扒拉著那抹無盡頭的黑,可以看見一抹心疼。她兒時哭的時候,子言也是這般看著她,眼里也是這樣的心疼神色。
但僅僅是心疼,絕無因為她身邊將另有新人而失落。
她沒戀愛過,也感覺得到這抹心疼不屬于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戀:“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什么?我不想要那個鳳止,只想要你?!睙o憂覺得雞皮從脖子下一路爬上來,直接麻進(jìn)頭皮,強(qiáng)忍著不哆嗦。
不過他的性子確實象極了她所喜歡的子言,沉穩(wěn)如陡崖之松,清寧如遠(yuǎn)山之水,讓人無論在多糟糕的處境都能淡然。
“我自然一直在的,不過是院子里多了個鳳止罷了?!彼粗篙p撫她新長出來的,嫩得象剝皮的煮雞蛋一樣的臉龐。
“你真的一點(diǎn)不介意?”
不凡凝看著她的眼,一如慣有的溫柔,不答。
“如果你真的一點(diǎn)不介意,我在你心里算什么?”無憂覺得自己臉上的雞皮都要掉下來了。
他眼里的溫柔淡去,漸漸轉(zhuǎn)冷,慢慢放開攬著她的手臂:“你越界了。”
越界?無憂腦子轉(zhuǎn)了半圈,將他拽住:“我才不要再管什么界不界,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