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我在這陰陽怪氣,我兒子這次要再出什么事,我把話撂這里了郁戰(zhàn)明,咱們也過不下去了,趕明兒就去離婚!”
“荒唐!”
郁總參謀長在醫(yī)院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蹭蹭上來,把報紙往茶桌上一甩,“你兒子是軍人,軍人受點傷算什么?要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出點事就哭爹喊娘,部隊里還要不要正常訓(xùn)練了!”
郁老太太被吼得一愣,隨即也拔高音量:“
tang訓(xùn)練個屁!老二是軍人,難道就不是你兒子了?”
“在是我兒子之前,他得記住,他還是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
回答他慷慨激昂宣講的是郁老太太的一個白眼,還有砰地一下合上的家門。
“……”郁總參謀長差點被噎死。
這個糊涂的老太婆!
――――――
在去醫(yī)院的路上,郁老太太想到老二受傷沒老婆照看,還得自己這個老太婆忙里忙外,心酸得眼淚要掉下來。
張阿姨在旁邊安慰她,就連開車的路靳聲也從后視鏡里看著老太太說:“蕙姨你別太擔(dān)心,我爸昨晚回家就說了,二哥沒什么大事,休整一段時間就能康復(fù)?!?
“你們不懂。”
郁老太太哽了聲,拿手捂著嘴,越想越難受,到最后索性戴上了墨鏡。
路靳聲:“……”
――
路靳聲把人送到醫(yī)院門口,自個兒就接到老媽電話,被催著晚上去見相親對象。
郁老太太目送著遠去的轎車,忍不住嘆息,怎么就她家兒子不肯去相個親?
這么一感嘆,又跟張阿姨抱怨開了。
這幾年,張阿姨一直充當著知心老師的角色,進電梯后,開始安慰愁兒子婚事的郁老太太:“小首長條件那么好,怎么可能真找不到對象?您看三少現(xiàn)在不好好的?您忘了上回寶光寺的主持怎么說來著?說您以后兒孫滿堂,所以這事急不得,得看緣分……”
電梯門開,兩個人邊說邊出去。
郁老太太聽了這話,本來糾結(jié)的情xù有所緩和,但還是著急,“老二今年三十七了,以前跟他一塊兒讀書的同學(xué),孩子都上初中了,他呢,連個對象都沒著落――”
半路上,路靳聲已經(jīng)幫她們打聽好郁仲驍在哪個病房。
“這都第幾次住院了?”郁老太太想到幾年前二兒子的槍傷還心有余悸:“如果結(jié)了婚,哪還會這么一個勁往前沖,就算不顧念我跟他自己,做決定前,也得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
張阿姨點點頭,覺得這話有道理。
郁老太太突然扭頭問:“張阿姨,是在7031病房吧?”
“路醫(yī)生剛才是這么說的?!?
“那應(yīng)該是靠左手――”
郁老太太正說著,看到最邊上那間病房的門開了。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先蹦蹦跳跳地出來,緊跟著是個穿裙子的年輕女人,一大一小手牽著手朝另一側(cè)的電梯去了。
待郁老太太跟張阿姨找到7031,赫然發(fā)現(xiàn)正是剛才那女人孩子離開的病房。
郁老太太看了眼張阿姨,回過神就立即追過去,現(xiàn)在她對出現(xiàn)在兒子身邊的任何異性都有濃厚的好奇心。
可電梯門口哪還有人?
往回走時,郁老太太懊惱地跟張阿姨傾訴:“你說,她怎么就不等等我呢?”
張阿姨也被老太太的樣子逗笑:“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小首長受傷了,過來看看挺正常的,而且還帶著孩子呢?!?
“是啊,還有個孩子?!庇衾咸丝绦那檎f不出的微妙。
但她想了想,老二也離過婚,又不是什么童男子,如果真瞧上人家孤兒寡母――
郁老太太狠了狠心,有孩子就孩子吧,總比打一輩子光棍來得強!
――――――
郁仲驍打開洗手間的門,抬頭就看到了在床頭柜錢擺弄保溫杯的郁老太太。
整個病房里都彌漫著一股肉骨頭的香味。
郁老太太轉(zhuǎn)頭,看到出來的兒子,尤其是瞧見那纏著繃帶的右臂,心疼地過去要扶他,郁仲驍哭笑不得,“媽,我的腿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