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之季,也是秋獵最后一波之時。
對于靠山吃山的塘下村人來說,這是一年當中最后準備過冬食物的時分了,因此只要是家里的壯男都拎著自制的箭把式,準備好干糧上山打獵去。
“阿真啊,阿真啊,快出來上山打獵去了?!笔捈覌鹱哟笊らT喊了好幾聲也沒見侄女屋開門,正要去敲門時,門開了。
“嬸?!笔捳骈_門時,看到向來精明干練的嬸子一臉狐疑的打量著她,頗為不自然的一笑。
“你怎么還不換衣服???村子里的人都要上山了?!币娛捳孢€是穿著羅裙,一臉的茫然,蕭嬸子急了“哎喲,去晚了就沒獵物了,快去換衣服準備家伙上山。”
“上山?哦。”蕭真有片刻的呆愣,隨即僵硬的點點頭,轉(zhuǎn)身進屋。
“真啊,這二天你咋回事?。俊笔拫鹱右哺诉M來,熟練的將掛在墻上的弓和箭都拿了下來,又拿出幾件御寒的衣物包在一起。
咋回事?望著嬸嬸半響,蕭真苦笑了下,她明明死了,睜眼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十年前,整整二天,她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她這才接受自己沒有做夢,她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她十八歲的事實,這時的她與韓子然還沒有成親,甚至還不認識,說不定這位未來權(quán)極一時的宰相大人連她蕭真這個名字都不知道。
“沒事。”
“真的沒事?”蕭嬸子擔憂的看著她,蕭真可是蕭家唯一的支柱了,上山打獵,去市場買賣,田里活都她在扛著,要是有點不舒服,她這心啊就能提吊個一天啊。
“沒事?!币妺鹱舆@般擔心的看著自己,蕭真拋去這二天來因重生而受到的茫然,像以往那般爽朗一笑“嬸嬸可是把我當兒子一樣依靠著的,我哪能出事呢?”
“你這孩子,”蕭嬸子白了她一眼,不過受驚的心算是平復了下,將弓箭與包袱遞過去“快準備一下進山吧,干糧我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放在院子里?!?
蕭真接過弓箭,看著雖一臉精明臉上卻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皺紋的嬸嬸,眼眶微有些酸,上前一步就抱住了她“嬸嬸,你對我最好了?!鄙弦皇溃c韓子然的姻緣是嬸嬸耍潑要來的,后來見她過得并不如意,對她愧疚無比,加上操勞成疾,不到35便去逝了。
這也成為了她心中永遠抹不去的痛點。二天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了,不敢置信之余,只能茫然的躲在屋里,三餐都是嬸嬸拿來的,如今抱住嬸嬸,她突然覺得重生也挺好的,或許上輩子的那些遺憾能在這輩子補償呢。
“這孩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俊笔拫鹱友劾锸菨M滿的慈愛,阿真是家里的支柱,她至今都無所出,丈夫身子又殘,她和阿真雖是侄嬸的關(guān)系,但在心里,她是既把阿真當女兒也是當兒子在養(yǎng)的。
蕭家的屋是泥房,二間屋成一個直角,旁邊則是搭著一個小小的灶房,而前面就是個大院子,院子內(nèi)有一口井,還有竹子搭成的晾衣桿,以及晾著的一些南瓜塊。
簡陋,但還能遮風擋雨。
蕭真出來時,就見到唯一的叔叔正切著老南瓜曬。
蕭叔叔才30出頭的年紀,雙鬢卻已能見到了白發(fā),緊擰的眉頭也顯得他心事重重,見到侄女出來,他略顯擔憂的道“阿真啊,我聽村子里的人說,山中的獵物都被獵得差不多了,可能要進山林深處才能獵到別的獵物,你,要是不行就別去了?!边呎f著,蕭叔叔一手悄悄摸了摸己斷了一腿的空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