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死他！”蔣丞也沒好氣兒，“他一個人滿場跑，你到是跟著??！”
但這會兒再盯已經(jīng)晚了，顧飛帶球相當(dāng)快，蔣丞這里被兩個人纏著過不去，豬隊友們?nèi)r顧飛的時候他已經(jīng)到了罰球線。
蔣丞眼睜睜看著他起跳，手一遞，球輕輕拋起，進(jìn)了籃。
這個球是自己送到顧飛手里的，蔣丞覺得自己簡直想過去拽著顧飛的衣領(lǐng)，你怎么能如此狡詐！
“蔣丞你一會兒看清人啊，”隊友黃跑鞋說，“是不是對我們?nèi)诉€分不清？”
“嗯，”蔣丞說，“不好意思?！?
“傳球給隊友，”王隊長看著他，“不是傳球給同桌！”
“你最好站在我能傳球的地方，”蔣丞掃了他一眼，“空檔全是他們的人，我不傳給同桌也只能扔出界。”
王旭眉毛一揚，看表情相當(dāng)不爽，正要說話的時候，球從旁邊彈了過來。
“抓緊時間?！鳖欙w說。
蔣丞接住球，把球遞給王旭：“你發(fā)球，我?guī)н^去，你攔著人，不要讓顧飛靠近我，纏死他，拽胳膊踩腳都行，犯規(guī)也別讓他空出來?！?
“嗯。”王旭瞪了他一眼。
盧曉斌大概是所有隊員里最忠于職守的了，王旭發(fā)球的時候他就一直跟在蔣丞身邊，王旭拿著球半天都沒能扔出來。
蔣丞最后不得不猛地沖起來，往王旭面前跑過，王旭這才有機會把球給了他。
不過王旭打起球來也還算可以，蔣丞帶球過去的時候他一直在邊兒上護(hù)航，盧曉斌跟他擠成一團，感覺時間再長點兒他倆得去打一架。
顧飛這次沒有上來堵他，藍(lán)衣服和黃鞋子一前一后夾著他，就差上手摟了，但過了中線之后他看到顧飛還是找到機會擺脫了那倆。
沒時間慢慢上籃了，蔣丞帶著對顧飛這個陰險狡詐之徒的怒火，帶球直接沖到三分線，都沒有停球調(diào)整，就在顧飛起跳蓋帽之前把球投了出去。
球投得很高，在空中劃出一個很大的弧線，然后落進(jìn)了籃框里。
“好球我靠！”王旭吼了一聲。
蔣丞舒出一口氣，看了顧飛一眼。
“漂亮?！鳖欙w說。
半場打起來根本沒什么感覺，特別是這種完全沒配合，滿場亂跑著的打法，看上去都挺拼的，但拿的分都少得可憐。
老徐吹了哨之后，鼓了鼓掌：“不錯不錯！”
蔣丞特別想問，哪兒不錯了？
“咱們現(xiàn)在是有了兩員強將的隊伍，”老徐說，“不過你們打這么半天連一個規(guī)都沒犯，這不行??！要犯規(guī)，勇敢點兒！膽子大點兒！顧飛，你覺得打得怎么樣？”
“亂七八糟?！鳖欙w說。
老徐對他的回答并不太滿意，于是又轉(zhuǎn)頭看著蔣丞：“蔣丞你覺得呢？”
“同上?！笔Y丞說。
“今天才是第一天訓(xùn)練嘛，”老徐只得繼續(xù)說自己的，“提升空間還是很大的！要對自己有信心！有沒有??！”
大家都沒出聲。
“有沒有！”老徐揮了揮胳膊，“大聲回答我！”
還是沒人出聲。
其實蔣丞打了這半場也看得差不多了，除了他和顧飛，其他的這些人平時根本就不打籃球，會打的幾個打得也都一般。
“有沒……”老徐繼續(xù)鼓勁。
“有?！笔Y丞實在不忍心看老徐這么賣力都得不到回應(yīng)，回答了一聲。
“有?！蓖跣褚矐?yīng)了一聲。
一幫人都半死不活地“有”了一遍。
“就是嘛！這就對了嘛！”老徐立馬愉快地笑了起來，“我們這次的目標(biāo)是進(jìn)半決賽！有沒有信心?。 ?
大家繼續(xù)半死不活地“有”，老徐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有半個月比賽，時間還是夠的，除了體育課，下午的自習(xí)你們也可以練球?！?
這個特批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一伙人頓時興奮地表示會好好練習(xí)。
接下去的時間就王隊長沒讓大家繼續(xù)打比賽，而是三對三，進(jìn)球算贏，然后輸?shù)囊贿厯Q人上。
顧飛一直沒再上場，坐在場邊的凳子上看著。
雖然這些人水平都不怎么樣，但蔣丞實在是太久沒有這么放松了，居然覺得打起來還挺過癮。
“別蓋帽了行嗎！”郭旭抱著球無奈地說，“蔣丞你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
“蔣丞下去休息，”王旭說，“你往這兒一杵人都不用換了?！?
“行吧?！笔Y丞笑了笑，換了盧曉斌上去，他坐到了老徐旁邊看著。
“怎么樣？”老徐問。
“什么怎么樣？”蔣丞看他。
“這個隊?！崩闲煺f。
蔣丞沒說話，他都能感受到老徐那份強烈的期待。
“明天你倆配合一下，看看效果？”老徐又問。
“嗯?！笔Y丞點點頭。
“進(jìn)半決賽難吧，你別抱太大希望，”顧飛在一邊說，“看淘汰賽碰哪個班吧，要是碰2班，直接就回家了?！?
“樂觀點！”老徐說。
“嗯，”顧飛看著老徐，“哈，哈?！?
放學(xué)的鈴聲一響，體育館里進(jìn)來了不少人。
“走，”王旭說，“都是來訓(xùn)練的，我們要保密。”
“保什么密？”蔣丞問。
“實力要保密，要保持我們在別的班眼里是個菜鳥隊的形象，”王旭一本正經(jīng)地說，“而且不能讓人知道這次大飛上場，也不能讓人知道蔣丞打球厲害?！?
“對，我們現(xiàn)在有兩張王牌?！贝蠹壹娂婞c頭，臉上都帶著忍辱負(fù)重的興奮表情。
“現(xiàn)在進(jìn)來的人全看見我在這兒了?！鳖欙w說。
“不怕，”王旭說，“我們演場戲。”
顧飛嘆了口氣，站起來穿上了外套，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過去。
“操！”王旭喊了一嗓子，蔣丞在旁邊被他嚇了一跳，他瞪著顧飛的背影，“你他媽能不能有點兒集體榮譽感！”
顧飛沒回頭，只沖身后豎了豎中指。
“王旭，”那邊剛進(jìn)來的人一邊脫外套一邊笑著說，“這回有進(jìn)步啊，大飛起碼來了一趟是吧?！?
“走?！蓖跣衿鹕恚瑤ь^走出了體育館。
蔣丞簡直要給王旭鼓掌了，這戲足的，這演技突飛猛進(jìn)，比他之前假裝推脫隊長職務(wù)的時候強了一百倍。
“今天顧淼沒來等你嗎？”蔣丞在學(xué)校門口沒看到抱著滑板的顧淼。
“她也不一定每天來，有時候自己就玩去了，”顧飛說，“你現(xiàn)在還是走路回去么？”
“嗯?！笔Y丞應(yīng)了一聲。
“我?guī)?？”顧飛問。
蔣丞猶豫了一下：“哦?！?
顧飛拿車的時候他又想起來打球的時候的那句“傳球”，頓時又有點兒來氣：“哎，我發(fā)現(xiàn)你太陰險了?！?
“我就隨便說一句，”顧飛跨到車上，往前一蹬，“誰知道你能真?zhèn)鬟^來。”
“你沒事兒隨便這么一句干嘛??！”蔣丞跟著也跨上了車，“有病?！?
“打比賽的時候好使，萬一對方哪個傻子就把球傳過來了呢?！鳖欙w說。
“操！”蔣丞罵了一聲。
“明天我叫幾個人過來陪練吧，”顧飛說，“這么打著真沒意思。”
“叫誰？”蔣丞想起了上回顧飛帶著來打球的“是鳥”，問了一句，“不是好鳥他們嗎？”
“什么？”顧飛愣了愣。
“……沒，”蔣丞趕緊說，“是之前跟你來打球的那幾個嗎？”
“不是好鳥是誰？”顧飛笑了笑，“是把我也算里頭了嗎？”
蔣丞沒說話。
“就是他們，”顧飛沒再追著他問，“不是好鳥他們?！?
蔣丞嘆了口氣。
一路他倆都沒再說話，蔣丞盯著路邊的小雪堆出神，最近他老這樣，一安靜下來就走神，想點兒有的沒的，以前他就不會這樣，走神就是走神，走哪兒去了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能擺脫現(xiàn)在這種情緒上的馬里亞納。
顧飛的車騎得挺快，沒多久就到了街口，他捏了捏閘，車速降下來之后蔣丞跳下了車：“謝了?！?
顧飛沒說話，看著街那邊。
蔣丞同時聽到了咒罵聲尖叫聲，從李保國家那條街上傳了過來，他回過頭，看到了街邊有幾個人正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又踹又踢的。
“我操，”蔣丞皺了皺眉，這條街真是天天沒完沒了的雞飛狗跳，“又怎么了……”
顧飛下了車，把車往路邊樹上一鎖，看著他：“地上那個是李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