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丞跟過來,搓著腦門兒:“倒是也不能拿你怎么樣……”
“那改什么改?!鳖欙w說。
“……你的變化,其實我不看照片也能感覺得到,”蔣丞說,“囂張,一天天的,越來越囂張?!?
“跟你學(xué)的,”顧飛一邊笑著一邊掏出了手機,手機在響,“劉帆……可能是把客戶送走了讓明天聚呢。”
“叫他上家涮鍋吧,”蔣丞說,“買了那么多肉,沒人幫著吃我怕放得不新鮮了?!?
“嗯,”顧飛接起了電話,“喂。”
顧飛的那幾個朋友,劉帆大概是離顧飛最近的了,跑業(yè)務(wù)每個月起碼要過來一趟,來了就得吃一頓再走。
最近還想拉了李炎跟他自立門戶,但李炎一直沒什么興趣。
“又跟我抱怨李炎不跟他一塊兒呢?!鳖欙w掛了電話。
“為什么非得拉著李炎,”蔣丞笑了,“李炎就喜歡給人……哦,現(xiàn)在是給小動物做做發(fā)型,做生意他好像不愿意吧?!?
“嗯,”顧飛點頭,“現(xiàn)在帶著丞哥過來了,都沒人給丞哥打理毛了?!?
“……顧飛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蔣丞看著他,“你妹說了,那只大胖貓,現(xiàn)在叫肉肉。”
“叫慣了,”顧飛點點頭,非常誠懇地說,“我一定改過來?!?
“叫什么叫慣了,”蔣丞說,“叫肉肉都叫了一年了,你現(xiàn)在演技也是一天天提高,都快沒有表演痕跡了?!?
“我愛你?!鳖欙w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蔣丞頓了頓,也不知道是因為顧飛湊得太近,還是因為這個距離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有磁性,或者只是單純因為這是在大街上……
其實就是因為,他倆平時幾乎不會說出這三個字來。
雖然這三個字就像是長在了心底,盤根錯節(jié)的老樹根一樣堅實,但他倆的性格都不是輕易會說出這三個字的人。
這么多年,倆人說的加一塊兒可能都沒有十次,每次聽到,都會讓蔣丞心跳加速。
他轉(zhuǎn)頭看了顧飛一眼。
“你看,”顧飛說,“這個有表演痕跡嗎?”
“滾蛋?!笔Y丞笑著說。
“發(fā)自內(nèi)心,”顧飛說,“不需要演技?!?
“多大了?”蔣丞說,“顧淼都比你成熟?!?
“我就是熟太早了,”顧飛笑著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我現(xiàn)在在返老還童?!?
“有本事你返給別人看看,”蔣丞說,“你在外面多像個成熟穩(wěn)重的靠譜青年啊,我要不是看著你長大的我都信了?!?
顧飛笑了半天。
這兩天學(xué)校已經(jīng)沒什么事兒了,不過別的事兒還挺多的。
吃完飯他倆就坐到了沙發(fā)上,蔣丞自打?qū)戇^“顧霸天覺醒”之后,就一直有每天記事的習(xí)慣。
“二淼的那個培訓(xùn),是周二開始,對吧?”他盤腿兒坐著打開了筆記本。
“嗯,我上午給秦老師打電話了,明天我再去一趟?!鳖欙w也抱著筆記本傳照片,一邊傳一邊看著,“你該理發(fā)了,擋頭發(fā)擋眉毛了?!?
“我還想等李炎過來的時候理呢。”蔣丞往他筆記本上看了看,頭發(fā)是有點兒長了。
“咱倆和顧淼,大概是他現(xiàn)在唯三還剪的人頭了,”顧飛說,“不過他得月底才有空過來,潘智那兒開業(yè)他說過來玩玩?!?
“不是,你能不能別總把話得說得恐怖片兒一樣啊,”蔣丞笑了,“聽得我都覺得脖子發(fā)涼?!?
“肥羊要剪毛嗎?”顧飛笑著說,“許行之不是說李炎給肥羊剪毛剪得特別好么,剪完了肥羊照鏡子的時候都不會發(fā)脾氣。”
“問問,”蔣丞說,“哎說起這個,許行之不還說李炎要愿意過來做寵物美容,他能幫忙嗎,他認識一堆狗主子貓主子的奴才們呢?!?
“不知道,李炎說想想,你別看他成天羨慕我們出來了,真讓他走,”顧飛仰頭靠著,“他又不那么干脆了的。”
“他跟我們情況不一樣,”蔣丞說,“他在那兒長大,家里也挺好的,出來會舍不得,劉帆天天往外跑,不也沒想過離開鋼廠么。”
“嗯,”顧飛偏過頭看著他,“如果沒有你,我也差不多就那樣吧,也去不了學(xué)校了,大概就想著能把我家那個店做好了就行了?!?
蔣丞笑了笑,轉(zhuǎn)頭在他嘴上親了親。
“你是下周一去汪總他們公司辦入職嗎?”顧飛問。
“嗯,”蔣丞點頭,在筆記本上戳了戳,“我發(fā)現(xiàn)我這陣兒很忙啊,得熟悉工作,還要交接,要看很多資料,之前翻譯的活兒接了還一堆沒做完呢?!?
“上班了的話就不接翻譯的活兒了吧,”顧飛說,“太累了,忙不過來?!?
“看情況吧,我一直拿這個提高英文水平,”蔣丞想想又嘖了一聲,“錢還挺多的呢,我有點兒舍不得放?!?
“哎!”顧飛抱著筆記本倒在沙發(fā)上,“我卡都給你了,你能不能稍微不那么財迷啊?!?
一直盤腿坐地上看電視的顧淼回過頭:“財迷?!?
“對,說得很好,”顧飛馬上豎起拇指,現(xiàn)在顧淼開始能慢慢跟著人學(xué)說一些沒有接觸過的詞匯,許行之讓顧飛只要碰上了就要給她肯定,鼓勵她重復(fù),“二淼,說得很好,再說一次怎么樣?財迷?!?
“財迷?!鳖欗悼粗Y丞。
蔣丞跟她對視了幾秒鐘樂了:“我都夸不出口?!?
“趕緊的?!鳖欙w踢了他一下。
“真棒,二淼說得真好。”蔣丞說。
“財迷。”顧淼說。
“是,我是財迷。”蔣丞點頭。
顧飛過來了一年不到,跟著之前的那個攝影編輯在他的工作室里學(xué)習(xí),也一邊在獨立拍照,現(xiàn)在的收入說不上有多好,但蔣丞每次查他卡的時候,里面的數(shù)字倒是總有變化。
日子比前好過多了,至少顧淼已經(jīng)不需要再大筆地花錢,顧飛有固定的收入,他的兼職也不只是家教那點錢了,現(xiàn)在又馬上要正式開始工作……
“丞哥,”顧飛打了個呵欠,“你那個八百塊的粉二百塊的肉,什么時候請我吃啊?”
“今年生日的時候吧,”蔣丞說,“我已經(jīng)找好地方了?!?
“哪兒?”顧飛問,“還真有這么不要臉的館子?”
“就小區(qū)對面的那個羊肉粉的店?!笔Y丞說。
“……對面?”顧飛愣了愣,“他家羊肉粉大碗的才23一碗,還送小菜呢,加肉也就8塊?!?
“是啊?!笔Y丞點點頭。
“我記得你以前說的是八百,八百塊的粉,二百,丞哥,二百塊的肉。”顧飛提醒他。
“我上回,”蔣丞偏過頭看著他,“去吃粉的時候辦了一張卡,充了一千塊,八百塊買粉,二百加肉……”
“哦,”顧飛瞪著他,過了能有十秒鐘才樂了,“我服了你了?!?
“那怎么辦,就他家粉特別好吃,”蔣丞說,“對了老板說我是第一個不怕他倒閉了卷款逃跑充這么多錢的,還給加送了每碗粉一杯豆?jié){,怎么樣?”
“丞哥最棒了?!鳖欙w一邊樂一邊給他鼓掌。
“知道就好,”蔣丞滿意地點頭,繼續(xù)看著筆記本,“哎,你有空想想潘智開業(yè)送點兒什么好啊,你是送禮物小能手?!?
“我想想吧,”顧飛說,“肖老板是不是真的要送個潘智的銅塑???那天她說的時候不太像開玩笑?!?
肖老板是“意外”的老板,副業(yè)開咖啡店,主業(yè)做銅塑,潘智正式追了一年半,人都瘦了一圈半,也還沒成功。
“感覺是真的,”蔣丞說,“我覺得她是要答應(yīng)潘智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先準(zhǔn)備好橫幅啊,”顧飛很嚴(yán)肅地坐了起來,“感謝肖美女為民除害。”
“嗯,是該準(zhǔn)備了,這一天終于快要到來了!”蔣丞也一臉嚴(yán)肅,說完想了想又嘖了一聲,“想別人的東西這么起勁,我的生日禮物能不能上點兒心啊,去年生日蛋糕用大五花片兒盤花我看它是肉的份兒上沒跟你計較……”
“生日的時候跟我回趟鋼廠吧?!鳖欙w說。
“嗯?”蔣丞愣了,“回去過嗎?”
“行嗎?”顧飛問。
“行啊,”蔣丞說,“挑個周末回去就行了……禮物在鋼廠么?”
“是啊。”顧飛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啊,明天還有一章,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章番外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