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嬤嬤正小心翼翼地幫她染指甲呢,聞言道:“沒呢,大夫人嫁妝抬進府那天老奴忙著呢,哪有空去看什么嫁妝,不過聽底下的丫頭小子議論,說是挺豐厚的。不過老奴思忖,這該是底下的奴才夸大其詞,再豐厚能豐厚到哪里去?比得上世子夫人和三夫人嗎?畢竟忠武侯府的底蘊在那里擺著,不過是這些年才起來,比吳國公府和懷鄉(xiāng)侯府可差遠了,能有什么好東西?”
晉王妃打了個哈欠道:“嬤嬤這回可是說錯了,佑哥兒媳婦的嫁妝單子王爺給我瞧過一眼,不僅咱們王府的聘禮全都如數(shù)陪送回來了,光是京郊千畝地以上的莊子就七八個,全是上等田地,你手捧著銀子都尋不到的好莊子,更別說什么珍奇寶貝了,看來忠武侯府是起來了,不然也不能幾十萬兩銀子嫁個閨女。”那份嫁妝比吳氏和胡氏的加起來都多。
“不能吧?”施嬤嬤不大相信,即便是忠武侯府豪富,但哪家舍得花幾十萬兩銀子陪嫁閨女?不是該留給兒子嗎?大夫人可是還有個同胞弟弟的。
“怎么不能了?嬤嬤可別忘了當(dāng)初阮氏亦是十里紅妝嫁入忠武侯府的,阮氏不在了,聽說那位繼室夫人劉氏鉆心禮佛不問俗世,那阮氏的嫁妝還不是落在佑哥兒媳婦手里了?”晉王妃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
“那也不能呀,大夫人不是還有個同胞弟弟嗎?阮氏的嫁妝能全給她一人獨占?”施嬤嬤還是覺得不可能。若是她,頂多陪送一少半,大頭還是要留給兒子的,畢竟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依靠。
就聽晉王妃嗤笑一聲,“那位小舅爺才多大?東西握在佑哥兒媳婦手里,還不是她說得算?人都是有私心的,哪個不是為自個考慮?”這一點上佑哥兒媳婦倒是個精明的。
施嬤嬤一想也是,若是她有這么多好東西,可舍不得分給別人,別說是兄弟了,就是爹娘也不行的。爹娘再親哪有銀子親?
“那大夫人就做得不對了?!笔邒呙碱^一蹙,正色說道,“若是手里沒有便罷了,大夫人的嫁妝那么豐厚,手里的珍奇寶貝那么多,居然都沒想著孝敬王妃您一兩件,怎么說您也是她的婆婆呀?!?
晉王妃眼一閃,擺擺手道:“佑哥兒媳婦嫁妝豐厚,我也替他們小兩口高興呢,我一做婆婆的,哪里能管小輩要東西,傳出了笑話死人了。你這老貨快快住嘴,你家王妃我還沒那么眼皮子淺,我成什么人了這是?”
“王妃此言差矣,怎么能是要呢?晚輩孝敬長輩不是應(yīng)該的嗎?王妃不要,那是王妃慈愛。大夫人沒表示,那就是她的不對了。世子夫人和三夫人初嫁過來不也孝敬了王妃好幾樣好東西?”施嬤嬤振振有詞地道。
一旁的華云也附和道:“王妃,嬤嬤說得在理呢,要奴婢瞧,大夫人哪里比得上世子夫人和三夫人有貴女風(fēng)范?忠武侯府到底太粗鄙了?!?
敬茶那天她被沈薇當(dāng)眾打了臉,心里正懷恨著呢?,F(xiàn)在瞅著了機會還不可勁兒地上眼藥?
晉王妃繼續(xù)擺手,“行了,行了,知道你們是我著想,我還缺那兩件東西嗎?只要佑哥兒兩口子能過得好,孝敬不孝敬我東西都是次要的,佑哥兒媳婦還年輕,慢慢教著就是。你們呀都少說兩句,把嘴閉緊了,若是漏出什么一言半語我可是不依的。”
施嬤嬤和華云便奉承起來,什么王妃是個最厚道的,能得王妃做婆婆是她上輩子修好的福分,什么王妃也太寬宥了,奴婢都替您委屈呢之類的。奉承得晉王妃臉上笑意連連。
晉王妃雖然嘴上說著不要,其實心里也在打著盤算,那么大手筆的嫁妝,容不得她不動心。
“嬤嬤可還記得那幅月下垂釣的古畫?”晉王妃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施嬤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道:“王妃說的可是前朝名家張道子的大作?”
“對對對,就是那個?!睍x王妃高興地道:“我記得那幅月下垂釣可有名氣了,天下文人都爭著搶著一睹為快呢,仿本都抄到五千兩銀子了,真跡更是有人開到十萬兩銀子。哦對了,我恍惚記得真跡在誰手里來著。”她扶著頭努力回想。
施嬤嬤眼睛一閃,輕聲說道:“這事老奴記得,那真跡在阮大將軍府,是大將軍夫人的陪嫁,后來做了嫁妝陪送給了女兒,當(dāng)初阮氏曬嫁妝的時候還引起過轟動呢,多少文人騷客慕名去忠武侯府拜訪,就想著一睹真跡呢。”
“嗯,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么回事,咱家王爺也登過忠武侯府的大門呢,回來后贊不絕口,大半夜地不睡覺在書房臨摹,跟魔怔了似的。其實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幅畫嗎?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穿的,至于嗎?哎,這讀書人的心思哪是咱們這些后院婦人能懂的?”晉王妃回憶著說。
施嬤嬤窺了一下晉王妃的臉色,道:“王妃,聽說前些日子前些日子秦相府的二管事還在外頭尋這幅畫的仿本呢,說是秦相爺吩咐的。王妃,咱們?nèi)羰悄馨堰@幅畫的真跡送給秦相爺,那四公子的婚事就十拿九穩(wěn)了?!?
晉王妃眸中飛快地閃過一道精光,嘆氣道:“誰說不是呢?為了昶哥兒,我這頭發(fā)都不知白了多少根。昶哥兒不如他的兩個哥哥上進,我就更得替他尋個有助力的岳家了,秦相府的那位小姐雖不是秦相爺這一房的,但也是淑妃娘娘的親堂妹,秦相爺?shù)挠H侄女呀!昶哥兒若是娶了這位秦小姐,二皇子好歹也能拉扯他一把?!?
“王妃真是一片慈母心腸??!四公子是個頂頂孝順的,會明白王妃的苦心的。”施嬤嬤小意拍著馬屁。
晉王妃給小兒子徐昶相看親事,挑來挑去就挑到了秦相府上,雖遺憾秦相爺沒有適齡的閨女了,但能娶淑妃娘娘的親堂妹也是好的呀!她托人透過消息過去了,可結(jié)果卻不大如她意,雖沒說什么,但那婉拒的意思還不是很明顯嗎?
晉王妃氣了一回,卻仍是不愿放棄,淑妃所出的二皇子可是最受寵愛的,搭上這道關(guān)系,不僅小兒子前程有著落了,就是燁哥兒炎哥兒也跟著沾光。
“若是能請動秦相爺說句話,昶哥兒這門婚事便成了,只是我一婦道人家,咳!”晉王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施嬤嬤人老成精,哪里會不明白晉王妃的意思?“王妃,眼下不是有個好機會嗎?秦相爺尋月下垂釣圖,咱們送給他便是了,這么大的人情還不夠嗎?”
“可咱們手里也沒那幅畫呀!”晉王妃苦惱著道。
“咱們沒有,可大夫人那里有呀,阮氏的陪嫁不都在她那兒嗎?”施嬤嬤老神在在地道。
晉王妃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蹙起了眉頭,“這不好吧?那畢竟是佑哥兒媳婦的陪嫁,又值老多銀子了,佑哥兒媳婦能樂意嗎?”
“這有什么不樂意的?這可都是為了咱們四公子的前程,四公子跟大公子是親兄弟呢,幫兄弟一把不是應(yīng)該的嗎?”施嬤嬤勸道。
晉王妃沉默了許久,才輕點了下頭,道:“也是,明兒我問問佑哥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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