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畢竟精力偏弱,很快夏廣就沉沉睡去。
他開始期待一本功法,可以給自己練練手。
但嬰兒的生活,實在是身不由己,每天就是喝奶,聽皇姐哼著各種五音不全的歌,然后時不時抓著自己的手,在冷清的小院子里讓自己學(xué)著走路。
樹梢楊柳新綠,給這如囚籠般的小院子增添了些暖意。
而皇姐似乎也在無聊的生活里尋到了新的樂趣:念佛。
不知從哪里領(lǐng)了一串沉香木佛珠,燒了三柱檀香,恭敬地插在青銅鼎中。
然后隔三差五的往回帶佛經(jīng),每次夏廣都會把她帶回的佛經(jīng)翻上一遍,可始終沒有收獲。
對此夏廣也是抱著隨緣的心,沒心沒肺的過著。
反正他還沒到會說話的時候,就算到了,他也不準(zhǔn)備開口。
沉默是金,這句話在皇宮里尤其正確。
冷宮自有冷宮的好處,已經(jīng)最糟糕了,也不會被牽扯入什么糾紛之中。
終于某一日,皇姐興高采烈的捎了本佛經(jīng)回來了,聽她對著自己這個不會說話的娃娃嘮叨了半天,夏廣也能明白,這佛經(jīng)是前五祖親手注釋版的《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
從宮外送來交予皇帝,綠蘿禪院獻(xiàn)上古冊,大抵抱著希望皇帝能夠仁心,又或者是做出一國之教該有的姿勢。
慈悲為懷,這句話鬼才相信。
皇上不信,又聽聞自己的小皇妹最近信佛,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他就令人將這本注釋般《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送了過來。
所以,這位今年才十三歲,本該雀躍在陽光里的皇女,就像是得到了救贖般,捧著這本大部頭經(jīng)文“嘰里咕?!钡啬盍似饋?。
夏廣自是尋找了機(jī)會,如往日一般,將這什么《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突然,他覺得一股灼熱的氣流沖擊入自己的經(jīng)脈之中,使得自己如同沐浴在暖洋洋的木桶溫水里,愜意至極。
而眼明耳聰,周圍動靜竟然變得都能察覺。
同時,因為陽氣太過充足,男嬰絕無可能產(chǎn)生反應(yīng)的某個部位,也是驟然樹起了小小旗子。
他自己感覺舒爽,但是夏潔潔卻覺得自己身邊突然多了個太陽,滾燙熾熱,似是蠶被都要被燙個洞。
她睜開眼,察覺到高溫來自于自家弟弟,不禁花容失色,再然后看到了那個豎起的小旗子,好奇的瞅了瞅。
夏廣一時間頗有些“悲憤交加”之感,心想著,你若敢彈,老子以后有你好看。
夏潔潔摸了摸弟弟的額頭,仿是觸碰到了滾水的爐子,手如觸電般彈起。
她面露悲傷,又六神無主,自己連個婢女都沒有,要么沖出去喊太醫(yī)吧?
可太醫(yī)住哪兒的呢?
平時不認(rèn)路的皇姐,此時遇到了大麻煩。
終于,她咬了咬牙,從舒適的被窩里爬起來。
夏廣自然清楚,這是自己走了狗屎運(yùn),摸到了一本內(nèi)里藏著功法的佛經(jīng)。
那些高手果然喜歡在佛經(jīng)里夾稀奇古怪的功法。
只是這金手指也忒不靠譜,連什么功法都不告訴自己,更不說修習(xí)到了第幾層。
不管如何,這等情況可不能讓太醫(yī)知曉。
于是,他忍不住開了口,喊道:“姐姐?!?
這一聲姐姐,讓夏潔潔身子僵住,淚流滿面,“小廣小廣,沒事的,姐姐這就去喊太醫(yī),宮里的醫(yī)生水平可高了,他們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特么沒病啊。
夏廣想了想,用簡單的一個字先拖住她再說,于是一歲多的男孩道:“水...”
六神無主的皇姐,終于找到了自己可以獨(dú)立完成的事,于是她奔跑著到了桌邊,倒了杯水,呵了呵熱氣,再用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
溫度適中。
感覺可以了,皇姐立刻遵從指示,將杯子湊到了自家弟弟唇邊:“水來啦,來啦。”
夏廣喝的很慢很慢,他在盡力調(diào)整著體內(nèi)多出來的氣流,使得體表的溫度迅速下降,然而雖然臻至九層,但是要說立刻熟練也并不可能。
所以當(dāng)男孩喝完茶后,他額頭還燙著。
于是,他又道:“還要?!?
但這一次,皇姐似乎突然聰明了起來,她覺得喝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于是認(rèn)真地盯著自家弟弟可愛的臉龐道:“小廣小廣,你忍耐一會,我去叫太醫(yī),很快就過來?!?
夏廣只覺經(jīng)過這幾番拖延,身上溫度也在在很快消散,正準(zhǔn)備再用“水字訣”拖上一拖,但驀然他的眼睛瞇了起來。
屋頂有腳步聲?。?
踏踏踏...
如貓一般輕盈,從屋頂向著屋檐方向去了。
夏廣心中一驚,這種大晚上在皇宮不走尋常路的,通常都是不懷好意,只希望這人是路過此地吧。
但見到自家弟弟沉靜,皇姐還以為出了事,咬了咬牙,抱著一股“老娘拼了”的想法,拉也拉不住地就往外沖去。
夏廣心里咯噔一跳,糟了。
急忙開口,稚嫩的聲音呼喚道:“姐姐,水!”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皇姐已經(jīng)裹著睡衣沖出了大門,然后反手關(guān)上門扉。
夏廣抬起眼,最后一幕卻是道黑影從屋頂落下,悄無聲息,如幽靈一般站在了皇姐身后。
而皇姐,卻是毫無察覺!
夏潔潔此時一心想著去喊御醫(yī),做長公主混到這種份上也是獨(dú)一份了。
原本還有個宮女派來服侍的,但是那宮女特討厭,所以后來鬧了幾番,才賭氣說寧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