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燦此時腦子飛速旋轉(zhuǎn),卻依舊想不出合適的辦法,最后只好施展自己的本能。徐燦燦先是低頭望著桌面,過了一會兒微微抬頭側(cè)著臉啞聲道:“昨天我和三妹妹手上都端著溫茶,在花園里碰到一位正在嘔吐的男的,就不知為什么那個男的突然過來搶走了我手里的蓋碗……”
她抬起頭,眼睛因為委屈都濕潤了:“我都嚇傻了……”
徐宜鵬聽到堂妹受到了這樣的驚嚇,馬上關(guān)心地問道:“二妹現(xiàn)在還好吧?”
看徐燦燦眼圈都紅了,他馬上為妹妹撐腰:“不要怕,以后凡是他們府的請?zhí)?你都不用去;但凡咱們府里請客,也絕不給他下帖子!”
徐廷和徐韓氏:“……”這孩子太實誠了,平常也不是這樣?。?
徐韓氏瞅了徐廷和一眼,又看了看徐宜桐,徐廷和懂妻子的意思,他正顏厲色望著徐宜桐:“多言為讒,四姑娘回屋反省一夜,明日早上來給祖母請安!”
看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這樣對待自己,徐宜桐的眼圈馬上紅了:“父親……”
徐廷和瞪著她,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
徐宜桐只好一跺腳離開座位跑了出去。
徐廷和有點疲憊地嘆了口氣。
徐燦燦在一邊為徐廷和不平:今天一天府里都在預(yù)備韓氏回娘家的禮物,聲勢這么大徐宜桐難道看不出來?徐廷和先提出讓她反省一夜,明日還能跟著韓氏去韓府做客,這當?shù)臑榕畠嚎紤]的夠周全了吧?!若是徐韓氏開口,徐宜桐一定又要在屋里反省三天了!
徐老太太這時候根本沒在關(guān)注屋里諸人的反應(yīng),而是在心里盤算著。盤算了好一陣子,徐老太太方才開口:“廷和,皇上幾年多大?”
徐廷和順口答道:“吾皇圣壽五十有九?!?
徐老太太又問:“定國公那個公子今年多大?”
這回徐宜鵬回答了:“稟祖母,那人今年十八歲!”
徐老太太眼睛發(fā)亮:“聽說傅氏第二代,除了病在床上的皇太子就是這位?”
徐廷和和徐韓氏都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不由對視一眼,徐廷和馬上開口阻止母親胡言亂語:“母親!”
徐老太太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那傅公子既和燦燦有了肌——”
徐宜蓮看爹爹阻止不了祖母,也顧不得了,猛地“哎呀”了一聲。老太太素來寵愛這個孫女,見狀忙問道:“宜蓮你怎么了?”徐宜蓮裝作肚子疼,這才岔開了徐老太太的注意力。
剩下的時間,每個人都很沉默。
一場家宴不歡而散。
徐廷和正是用得著徐韓氏的時候,也不顧在外面侍候的魏姨娘的飛來的眼風,留下徐宜蓮對付老太太,自己隨著徐韓氏去了清心院。
進了清心院了,夫妻兩人在榻上坐了,梅雪讓小丫鬟沏了兩杯茶,自己端了上來,放好之后看徐韓氏沒有命她出去,就立在一側(cè)侍立著。
徐廷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徐韓氏談,看梅雪依舊立著,就擺了擺手讓梅仰去守在外面。
方才家宴上因徐燦燦亂成一團,他這才想起徐宜蓮將近十五歲了,也該說親了,因此想和徐韓氏商量一下。
他直接問徐韓氏:“宜蓮的親事你有眉目沒有?”
徐韓氏其實已經(jīng)操心這件事很久了,只是一直沒碰到合適的,她低著頭,手里擺弄著徐燦燦送回來的翡翠頭面,想了一會兒,抬頭望著徐廷和認真道:“我想著老爺也許一兩年內(nèi)能再升一升,因此還沒去考慮這件事!”徐廷和現(xiàn)在是正二品吏部侍郎,若是能再動一動,譬如升為尚書,那女兒的婚事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徐廷和一聽,捻須道:“先把燦燦入宮的事辦好吧!”他想了想,又道:“只是不知道圣上的龍體如今怎么樣……”
徐韓氏聞弦歌知雅意,馬上低聲道:“我回去問問三姐夫!”徐韓氏的三姐嫁給了太醫(yī)院院判豐笛,豐笛一直專門負責為永安帝診脈。
徐廷和大喜,起身拉了徐韓氏的手就要往臥室走,徐韓氏有點害羞:“還沒洗漱呢……”徐廷和笑:“弄完再洗!”
早上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待其他人都離開了,徐韓氏這才說了歸寧的事情,用的理由就是韓老太太病了。反正韓老太太早已臥病在床,這也不算是咒她老人家。
徐老太太一聽韓老太太病了,立刻就有點幸災(zāi)樂禍,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臉都有虛搐了:“你去吧,讓宜鵬、宜蓮和宜桐陪著你!”
徐韓氏不敢耽誤兒子的學業(yè),忙道:“謝老太太。內(nèi)務(wù)處要舉辦考試,選拔上書房陪讀,宜鵬要在家準備一下。就讓宜蓮跟著我好了!”
徐老太太不肯讓徐韓氏如意,馬上道:“宜桐只比宜蓮小一點點兒,該說親事了,帶著她去見見人吧!”
她不見得真心疼徐宜蓮,可是只要是能讓韓氏不痛快的事情,她都樂意做。
徐韓氏藏在長衣袖里的手用力攥了攥,答了一聲是。
徐老太太察顏觀色,又加了一句:“我覺得你三姐夫家的豐瑛就挺不錯!”
徐韓氏心里恨極,卻依舊不動聲色道:“是?!必S瑛是她三姐的獨生子,一向被她三姐捧在手心里當寶,庶出的徐宜桐哪里配得上?
徐宜桐早買通了老太太身邊的小丫鬟粉云,很快便得知了消息,不等徐韓氏派人傳喚,便在房里打扮了起來。她試了好幾套衣裙都不滿意,想起了徐燦燦那套繡白玉蘭紗衣和碧綠色曳地百褶鳳尾裙,就命小丫鬟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