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莫怪本姑娘不先作警告,殺人對我來說就像斬瓜或者切菜,一點不會猶豫?!?
徐子陵回過神來,忍不住曬道:”要動手就動手吧!何來這么多廢話?”
寇仲挺胸道:”夠膽量的就不要招呼別人來幫手,一個對我們兩個。”
美女忍俊不住,花枝亂顫般笑道:”看你兩個的模樣,已是衣不蔽體,渾身傷痕,偏又擺出兩個打我一個的賊相。唉!死小鬼!累我笑得這么辛苦?!?
徐子陵憤然道:”你究竟打還是不打,不打我們就回去睡覺了?!?
美女自然看出他的外強中干、色厲內荏,在背后拔出了一管金澄澄,長若四尺的銅蕭,橫放唇邊,吹響了一個清音,像清風般送入他們的耳鼓內。然后把蕭擱到玉腿上,低頭細看風燈內閃跳的焰芯,輕輕道:”不要對人家滿懷敵意好嗎?我不惜對海沙幫開戰(zhàn),就是想看看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兩人你眼望我眼,均有點受寵若驚樣子。
還是寇仲反應比較快,笑嘻嘻坐到另一塊石上,點頭道:”姑娘請開出些誘人的條件,看看可否談得攏?”
美女眼尾都不看他,仍似是自言自語道:”我是否該先狠狠揍他們一頓,讓這兩個小鬼守規(guī)矩點呢?”
寇仲嚇得跳了起來,擺出血戰(zhàn)十式起首第一式——”兩軍對壘”
給她忽硬忽軟的,弄得兩人頭都痛了起來。
美女倏地把俏臉轉回面向他們,鳳目生寒,定神打量了兩人擺出的姿態(tài)神氣,冷然道:”知否我肯和你們說這么多話,是因為本幫主很看得起你們,所以想邀請你們加入我巨鯤幫,做本幫主的兩個既是剛開門又是關門的徒弟?!?
兩人愕然以對,異口同聲叫道:”我的娘!”
此事確是出人意表之極,這么個最多比他們大上三、四歲的美人兒,竟要收他們作徒弟?-
紅粉幫主-云玉真”毫無愧色”道:”有何值得大驚小怪,所謂學無先后,達者為師,那叫你們本領低微,連拿兵器的方法都末曉得?!?
徐子陵失聲道:”拿兵器也有方法嗎?”
云玉真沒好氣道:”當然有!只看你想把劍柄捏碎似的那么用過了力度,就知你不懂拿劍的竅訣是-輕則飄,實則緊-過猶不及,沒有明師指點,你這小子怎會曉得。”
寇仲怕徐子陵失面子,曬道:”你早先不是說我們何德何能嗎?為何忽然又前倨后恭,變成很看得起我們呢。是否只為了-楊公寶藏-和《長生訣》。收了我們作徒弟后,教我們因師命難違,又要討你老人家歡心,最后便是乖乖獻寶?!?
云玉真瞅了他半晌,秀眸露出笑意,溫柔地道:”若我云玉真要謀那兩樣東西,教我云玉真不得好死?!?
又抿嘴笑道:”或者你們并不知道,杜伏威找不到你們后,返回歷陽,有天忽然笑了起來,旁人問他笑的原因時,他提起你兩個小子,說你兩人是天生的武學奇材,他雖閱人無數(shù),但從末見過資質比你們更好的人,使他也動了愛才之念。只恨給你們逃掉了,現(xiàn)在他只想干掉你們?!?
兩人的臉火般燒了起來。
這番似是贊賞的話,在她口中說出來便曖昧多了。
徐子陵尷尬地道:”你怎會連杜伏威說過什么都知道?”
云玉真淡淡道:”這個不用你理,當今之世,除竇建德和李密兩人外,數(shù)眼光獨到,怕沒多少人能及得上杜伏威。所以本幫主也起了收徒之心,怎樣了,拜不拜我這個師傅,否則給海沙幫找上你們時,不要怪沒有人救你們了。著雙目一寒道:”《長生訣》只是道家騙人的玩意。至于-楊公寶藏-則只對發(fā)皇帝夢的人有吸引力,我才沒閑情去淌那渾水,去你兩個的大頭鬼?!?
寇仲沒好氣道:”你想作我們揚州雙龍的師傅,也該有點表現(xiàn)才行。否則運我們劍戟合璧都敵不住,還怎擺得出師傅的款兒。”
云玉真同意道:”說了這么多話,只有這幾句合理一點?!?
兩人知她出手在即,全神戒備。
也們在市井長大,深明”便宜莫貪”這千古不移的定律。
這么一個千嬌百媚、身分尊貴的美人兒,要來收他們作徒弟,里面定是包藏了陰謀禍心,只是他們猜測不破吧了!
云玉真左手提燈,右手挽蕭,緩緩親離了大石,披風在身后拂動不休,像化作美人形態(tài)的螢火蟲般瞬那間橫移過來,到了兩人頭頂上。
一人那想得到她會有這種招數(shù),又有點怕劈傷她美麗的玉腿,慌忙往左右移去,豈知竟分別給她在頭頂踏了一腳。
云玉真落往兩人后方,嬌笑道:”徒兒們服了嗎?”
兩人臉都脹紅了,打個眼色,分從左右攻去。
此時他們已知她武藝強絕,再不留情,全力出手。
徐子陵本來使的是血戰(zhàn)十式第三式的”輕騎突出”,若是用刀的話,就是由腰間出刀,假作搗往敵人胸口,若敵人退避時,則化成側劈的變招,但用劍使出來時,卻完全不是那種味道,索性步法依舊,覷準她肩膀,長劍閃電溯去。
寇仲更不懂用那與刀分別很大的短戟,臨時把第二式”鋒芒畢露”變化了少許,借一個旋身,橫掃往云玉真脅下。
云玉真一陣嬌笑,左手風燈往上提起,照得左方的徐子陵纖毫畢露時,右手銅蕭似若無力地點在徐子陵的長劍鋒尖處,同時后方的披風揚往前來,剛好迎上寇仲的短戟。
”叮!”
”蓬!”
兩人只覺一股柔和但卻難以抗拒的內勁送入了自己兵器內,由掌心擴散到手臂的經(jīng)脈去,如若觸電,差點連兵器都丟掉,狼狽退了開去。
云玉真卻比他們更驚訝。
原來她本是要把真勁攻入對方體內要穴,豈知到了對方肩膀處,徐子陵方面的勁氣若泥牛人海,消失無蹤,硬被化去。而寇仲則把她的氣勁迫了回來,頗為霸道。
三人分了開來,愕然對望。
云玉真皺眉道:”假若羅剎女傳你們練功之法,你們理該同出一源,為何現(xiàn)在卻有這么截然不同的差異呢?快從實招來?!?
寇仲嘻嘻笑道:”知道我們功力深厚了,對嗎?美人兒師傅。”
徐子陵哈哈笑道:”我們是練武奇材,自然有不同的花樣了?!?
兩人見她武技高強,又擺明不會傷害自己,大感有趣,更心癢手癢起來。
只看她動手時的美姿妙態(tài),已是賞心樂事。
云玉真見-師令不破尊崇-,秀目一寒,倏地來到寇仲左旁,銅蕭照臉點去。
寇仲明明可清楚看到她每個動作,心中還知道該怎么去擋格,偏是身體移動卻慢了少許,橫起短戟時,不但給對方在鼻尖點了一記,還給這女幫主一腳掃在腿側處,登時慘哼倒地,跌了個灰頭土臉。
徐子陵搶過來救駕,長劍舞得呼呼作響,護住臉門,豈知云玉真一簫點出,竟破入了他以為密不透風的劍網(wǎng)內,點在他額頭正中處。
徐子陵如遭雷殛,拋跌開去,也跌了個四腳朝天。
云玉真俯視一時間爬不起來的兩人柔聲道:”你們不知在那里學來這些以攻為主的招數(shù),卻不知這都是以命搏命的拚命狠著,若沒有抱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決心,便完全發(fā)揮不出威力來的。”
兩人哼哼的站了起來,都給她的氣勁震得全身發(fā)麻,無力動手。聽她這么說,亦心中佩服,因為李靖也曾這么說過,可知此女眼力高明之極。
云玉真見自己已大幅加強了內勁,兩個小子仍可這么快爬起來,芳心也驚異莫名。
她當然不是要收兩人作徒弟,只是要利用兩人去為她作一件對她非常重要的事。而因此事必須他們心甘情愿才行,才施展種種手段以達致目的。但這刻她真的動了少許收徒之心。
倘真?zhèn)€成事,再假以時日,這兩個小子將可成為她的得力臂助。
寇仲嘆了一口氣道:”我們最尊重女兒家的了,所以怎舍得傷你…”
云玉真嗔道:”閉嘴!竟敢對我說這種輕薄話,是否討打?!?
徐子陵忙道:”有事慢慢商量,你收徒傳藝,也必須對方心悅誠服才成。現(xiàn)在我們卻仍未有拜師之心,可否待我們干完一筆買賣,大家才再來研究這事的可行性?!?
云玉真先是玉臉一寒,旋又露出笑容,出乎兩人意料之外地淡淡道:”好吧!你兩人仔細想想好了。”
搖晃了一下,已回到了那塊大石上去,嬌聲道:”海沙幫會不惜一切把你兩人擒拿的,好自為之了?!?
再一陣嬌笑,消失在大石之后。
兩人臉臉相覷,反有點舍不得她離開。
忽然云玉真又回來了,兩人心中暗喜時,她像師傅教訓徒弟般道:”你們最好把留在地上的痕跡徹底消減,再布下已遠離此地的疑陣,乖乖的在這里躲上一兩個月,否則必逃不過海沙幫的天羅地網(wǎng)?!?
這才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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