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娜悠悠的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入眼是一片白色,還有消毒水的味道。一抹陽光從窗臺一路鋪灑到她的身上,在深秋的季節(jié)里,這樣的陽光讓人感覺很溫暖,只是有些分不清時間,不知道這是早晨還是黃昏。
任何人在這樣的時候都會困惑,會緊張,甚至?xí)幸环N恐懼,一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處何時,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恐懼。
張雨娜也是這樣,她好像一下恢復(fù)了記憶,下意識的坐起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還好,衣服還是穿在身上的。
“要是真有人對你做了什么,現(xiàn)在摸衣服也是晚了。”
張雨娜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這聲音怎么說呢,有點好聽,不是那種很有磁性的嗓音,但聽著很舒服,重要的是,有點熟悉。然后她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就在她的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李赫!?”張雨娜遲疑了起碼半分鐘才把這兩個字吐出來的,因為太不可思議了。而且,這又是什么地方?
“這是醫(yī)院?!崩詈兆趶堄昴鹊拇策叄樕腺N著一塊膠布,左臂也吊著繃帶,繃帶里打著石膏,左臂有點骨折,得養(yǎng)一陣子。他看著張雨娜不太確定的表情,拿出他的手機來,說:“先給你聽一段錄音,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彼氖謾C是這時候很火的摩托羅拉E680,屏幕有裂紋,他已經(jīng)換了個新的了,不過昨天的錄音還在手機里面。
錄音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因為李赫當(dāng)時也沒有湊得太近,畢竟那樣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而且現(xiàn)場也很吵。但是因為吵,夏菲和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也足夠大聲,他們旁若無人,在這樣的地方誰也不認(rèn)識誰,誰也不會聽到點什么就特別注意。
當(dāng)然,凡事有例外。
李赫就是那個例外。
張雨娜聽完了錄音,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去描述她現(xiàn)在的心情,估計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李赫要是這會給她一把槍,她絕對有可能跳起來去把她多年的好朋友斃了。
張雨娜猛的一下掀開被子要下床,李赫伸手擋住她說:“夏菲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公安局里了,她問題很大,可不是給你下了一點藥那么簡單。也是你的幸運吧,我們昨天晚上遇到警方掃毒突襲檢查,要不是這樣的話,我會被打殘,也不能把你帶出來?!?
李赫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的情況也很懸,雖然那個保安頭目看到他比較有錢沒有馬上為難他,但他們和那個要把張雨娜帶走的男人比較熟,而且那些保安也是道上混的,李赫跟別人僵持到最后肯定是要吃大虧。萬幸的是,他遇到了警方的突襲檢查,警方有線索,在這間夜總會里有人吃藥賣藥,組織警力發(fā)起了突襲。當(dāng)時破門而入救了李赫的,正是帶了其中一個小隊的凌清冽。
到現(xiàn)在李赫還沒有機會找凌清冽問問她怎么跑到掃毒這邊來了,以往他遇到凌清冽總是會攤上事,這會反過來,是他正攤上事的時候凌清冽出現(xiàn)了。這么想來,他們之間的機緣還真不小。
情況就是怎么個情況,李赫把思路給張雨娜理清楚了,說:“我有朋友在警隊里,你那個好朋友夏菲不只是坑你,她是慣犯了,還藏毒,這次估計夠嗆。話說你怎么回事,這么多年了,這個人還沒有看清楚嗎?”
張雨娜發(fā)了好一會愣,自己在頭腦里把事情捋了一遍,恨恨的說:“我知道她有很多小毛病,但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大學(xué)這幾年我其實和她也沒什么聯(lián)系,是回到省城來工作了,才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再遇到她,我就想著大家從小認(rèn)識的朋友,一她約我出來吃吃飯,逛逛街,偶爾唱唱歌跳跳舞,這些都沒什么。沒想到她竟然要這樣害我?!?
頓了一下,她轉(zhuǎn)頭看著李赫,問:“李赫,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再見。我該怎么謝你?”
李赫在描述整個事情的時候比較輕描淡寫,不過他身上的傷,尤其是他左臂的繃帶,讓張雨娜心里充滿了感動。很自然的,她想起了高中的時候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的愛戀和神傷,那個讓整個球場鴉雀無聲又瞬間爆發(fā)的白衣翩翩的少年,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長大了??雌饋恚犬?dāng)初的白衣少年,更有味道了呢。
李赫笑著說:“我要你說謝謝,也不用拼著被打成這個樣子也要把你救出來了,坦白說,換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我最多出來了打個電話報警。不過我們是少年時代舊相識,在那樣的情況能遇見你,這得有多大的緣份啊?!?
張雨娜感激的看著李赫,其實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后怕得要死,而且李赫付出的代價顯然不小,說謝謝什么的,似乎都太輕描淡寫了??墒怯衷撜f什么呢?高考之后她和李赫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只知道他當(dāng)時考上了光大,所以問:“你是大學(xué)畢業(yè)就留在了省城嗎?”
李赫點頭,問:“我還不知道你在哪上的大學(xué)呢?”
張雨娜笑笑,說:“我在首都上的北外,本來是留在首都的一個外企的,可是和男朋友分了手,一氣之下就回省城來了?,F(xiàn)在也還是在外企。對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來,臉上充滿了憂傷,看著李赫,想說什么,卻又開不了口。
李赫笑也就變得有點苦,問:“你知道季寥的事?”